眼睛悄悄眯开了一条缝,细密的视线里他的手只悬在她头顶,整个人收起了玩世不恭,浅薄的嘴唇正一张一合。
“你是不是,永远只会对我凶?”
她完全睁开了眼,脱口而出说,“才不是。”
他注视着她,眼神带着似有似无的窥探,“那做体前屈的时候,平时怼我的那股狠劲跑哪儿去了?”
她又不说话了,可他的话好像从侧面印证了什么,让她的心脏更为跳动不已,甚至有一丝本不该有的狂喜,它热切又难以按捺,令她的大脑不禁高速地运转了起来。
所以,他是故意打那球的对吗?是因为看到了她被欺负。
有那么一刻,她觉得他深沉的瞳孔里映着的是自己的影子,可她又胆怯地怕一切只是幻觉,那迫不及待的,要一探究竟的想法破壳而出,让她竟开始无意识地动唇,连睫毛都微微颤动。
他近在咫尺,也触手可及。
“你都,看见了?”
“嗯。”
“那你,为什么帮我?”等这句话出口,她才惊觉是自己问的,却已覆水难收。
他那悬空而挂的手终于落下,矿泉水瓶尾无声抵在了她的发丝上,语调云淡风轻,“班长的作用不就是这个。”
明明他的动作很柔很轻,可她却如同当头一棒疼得不知该如何缓解,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就算不是她,换了班上任何女生他都会站出来。
前一秒还在脑海里搭建得栩栩生动的海市蜃楼顷刻轰塌,现实地揭示着一切只是假象罢了,本就虚无缥缈,本就不该有所期待的。
她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
“喝完水垃圾别乱扔。”几乎一秒回到了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仿佛那是她逃避一切的面具,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保护得无坚不摧。
王骁歧欲要再开口,她已经先行一步头也不回地跑开了,体力尚未恢复的他眸光渐深,毛孔里都含着热气,双腿如铅重,只能看着她没心没肺地离去,连个谢字都没有。
许意浓往教室狂奔,选择了最笨拙的方式逃之夭夭,一路上好像有什么在蚕食着她的躯干,胸腔内郁结着密密麻麻的钝痛,这一刻她又似荒凉沙漠中一只掉了队的骆驼,只知道拼了命地往一个方向走,却终是逆着风踽踽独行,落寞不已,见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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