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ЯōùЯōùщù.ǐпƒō 枝头雀上(1 / 2)

榻上欢(双xing) 琥珀光 21663 字 2021-11-09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和漫长,雪厚厚的一层层笼罩在京城上,裹上一层银装。

崔府中传来老人持续不断的咳嗽声,崔言已经老了,冬天的寒冷和漫长,加重了他的病疾。所有人都在等着,瞧着,昔日威震朝野的崔相是不是能够挨过这个冬天。横纵朝堂多年的崔相到底会不会被当今天子发落,崔家之后的结局。

“大人,该喝药了。”崔言被仆人唤醒喝药,谁能想到当年也是能够弯弓射箭,能文能武的崔言已经是衰老到了服药都要人服侍的地步。当初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已是被岁月和疾病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

崔言虽然已经年老无力,被疾病折磨,但却显不出来一点儿的老态。可那双眼睛的光芒依然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只需要对视起来,那一双眼便能看透一切。经历过了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通身沉稳的气质让人几乎不敢随意冒犯。

崔言咽下苦涩的药汤,药热气腾腾形成的薄雾在着崔言面前缠绕。

崔言仿佛又听到那人的声音。

“子舒,今日先生说的那篇文章我还不懂,你能帮我讲解一下吗?”

“子舒,你看,书院中的桂花开了。子舒,谢谢你在书院里帮我。”РΘ⒅Ⓒǐτy.ⒸΘⓂ(po18city.com)

“子舒,恭喜你中得状元。”

“道不同,不相为谋,崔言,你我不是同一路人。”

“下官祝崔大人百年好合,今后官运亨通。”

·····

崔言闭上疲乏的双眼,想要将日日夜夜怀念的面容给拭去,但他知道,这只是徒劳。身体越不好,以前的事情越发的清晰,那个人音容面貌一直出现在脑海里。仆人不敢打扰床上闭眸沉思的老人,皆是静静的侍候在一旁。

“大人,李大人和王大人求见。”管家刘青的禀报声暂时的打搅了室内的静谧。

“不必见了。”崔言睁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求见有什么用呢?他已经老了,无力再折腾什么了,向皇上乞骸骨,只求回去养老。清河崔家不是他真正的家,他也无家可去。只想到回到当年和那人一起读书的地方,陪着他,守着他。至于之后结局如何,他也不在乎了。

·····

不知过了多久,刘青的声音再度响起。“大人,沈公子求见。”

“哪位沈公子?”刘青语带踌躇的回应道,“大人····是···宫里头的那位。”

本是困顿倚靠在床榻之上的崔言眼睛一睁,眼中露出来了明亮的光,像是依然在官场之上永远狡诈精明的崔相一样。仿佛方才疲惫显出老态的人不是他那样。

“哦,原来是皇后娘娘。”崔言语带讽刺的说着这个人天底下除皇帝外最尊贵的人。刘青听着崔言的话语,只能是深深的埋下头来不敢说话。

要说起现今这位皇后娘娘,可是一位传奇。以男子之身被封为皇后,这在当时差点激得一些老臣撞柱反对。但当今天子手段强硬,硬是要把这位给封为皇后,且天子幼年登基,接触政事之后手段沉稳,在其治下逐渐的将着周朝给带向了盛世的一步。当今圣上由崔言亲手教授,若说最为反对立后这件事,崔言必然是最激烈的那一个。圣上与着自己的恩师崔言矛盾俞积俞深,立后这件事不过只是导火索罢了,正是借着这件事当今天子萧云路将着崔言的势力给缓慢的铲除。

若说起现下的这位沈皇后,当年可是一位才名颇盛的探花郎,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当年被钦点成为探花郎的沈思骑马游街之时的风姿,不知道撩动了多少京城少女的芳心。哪曾想到这般夺目的少年郎,却是爬上了龙床成为宫里头最为娇贵的花,被帝王宠着。

崔言当初本想收着沈思做弟子,哪知道却和皇帝有了首尾。崔言这么多年总是讽刺或带愠怒的说着沈思。颇有一种痛惜其狐言媚主的堕落心伤。

刘青对着崔言的想法也只是凭着对跟随崔言多年的了解猜测,但久居官位的崔相是如何做想的却没有人知道了。

·····

“不知道崔大人的病好点了吗?”来人因是太过于怕冷的缘故,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带着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着微微的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便知道此人五官艳丽,气质却不过于艳俗,反而像是高山之上的雪莲那般不可攀折。只消一眼,便能够知道为何会如此得到帝王的宠爱。

崔言微微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折煞老臣了,老臣现下身体不适。不知皇后娘娘为何来此。”

来人嗤笑一声,拿下兜帽,露出来了艳丽的脸庞。笑道,“崔丞相何必假惺惺的,不就是因为着一曲子的细说罢了,还真的值得大动肝火伤了身体吗?毕竟崔大人可不是陷害同窗抛妻弃子的小人。”

崔言此时咳嗽声更厉害了,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一样,剧烈的想要喘息反驳着,“你!咳咳·····”

“崔丞相那么着急干什么,看来是杀害同窗杀妻杀子被说中了是吗?可惜到最后孤苦伶仃一个人,连个送行的都没有,还真是可怜啊?”

崔言激动的攥紧了床沿,激动的想要反驳,但咳嗽堵住了他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和疑问。

沈思居高临下的看着崔言,“难道不是吗?你欺骗阿娘生了我,最后又陷害阿娘 把他弄死了。还想要杀了我,不是吗?”

“你···你是··阿潭···你娘是不是···是不是···”崔言拼命的抑制住咳嗽,说出自己的疑问。心中惊涛骇浪,原来···原来····当年并不是梦···原始是这样!为何是这样!

“你闭嘴!你不配说这个名字,也不配这样叫我!我处心积虑用着这样的手段爬了上去,终于能够把你拉下来了。你果然很强,势力真大,但那又如何,只要我爬得够快。”沈思看到崔言这副神情,笑了起来,神情略带癫狂和哀伤的说着。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思又痴痴的笑着,“别以为我会延续你们崔家的香火,反正我是一个男子,连脸都不要了爬到这一地步,又怕什么呢?”说完看了崔言一眼,觉得这个幼时见过的高大男人现在已经老成了这一副模样,当初自己觉得报仇仿佛高不可攀的崔丞相已经是老成了这一地步。心里似乎也没有多高兴,更多的是不断涌上来的哀伤。沈思收敛起来了自己的笑意,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走了。也不管身后激动得呕血要昏倒的老人。

“大人!大人!你没事吧!”刘青急忙上前扶住了崔言,且不停的唤着大夫。崔言,拼命的撑着,嘴唇上下的合动,想要说出什么。

没有···我没有····真的没有····崔言大力的捉住刘青,“快拿药来,我要活着,不能···不能给···他带麻烦····”

初更一到,沈思便早早的起来打点好了一切。整理好着装之后装作看似平静的样子在桌前看书。沈思平日寡言少语,即使说话也是惜字如金。在旁侍候的书童柳三还以为自家公子对着之后的殿试胸有成竹,现在只不过是更加的勤奋做主准备而已。柳三跟随沈思的时间并不长,当初听说自己被会试第一名的沈思买走之后,好是激动了一阵子。因为这样自己之后的日子或许会更好过一点。

而在服侍沈思这段时间之后,柳三越加的对他家公子感到钦佩,这么早便起来温书学习了,想必之后的殿试一定能够得到好成绩。柳三不知道的是,表面看上去没有表情淡定自若的沈思,其实坐在书桌前一点东西都看不进去,书上的东西他已经掌握得够熟悉了,虽不至于胸有成竹,但面对殿试他是有足够的把握来应对。

不理会书童钦佩的眼神,沈思低下头看着书上的字,心中那一股子兴奋和激动却一直没有平定下来。是为什么呢?或许是要达到自己目标和计划开始的第一步快要到了,若是在殿试上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天子青眼,这更能助推自己离所想要的东西更进一步。沈思放下书本,看着自己的双手,双手光滑白净,纤细。是一双适合拿笔的手,手背上幼年留下的疤痕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的消淡。但沈思只要一闭上眼,仿佛便能回到那一天的惨像,每每想起,总是觉得又回到自己幼时无依无靠被人欺辱的时候。

造成这样的到底是谁呢?自己这么多年借着那一点儿已经快要不甚清楚的温暖回忆,像在死命攥着一颗糖反复的咂摸,靠着那一点儿可怜的甜,死撑着追寻答案。终于找到了是谁,或许只有拼命的往上爬,到达高处,才能把那位德高望重的崔相拉下马。不久之后的殿试一定要更好的应对,给当今皇上留下点子印象也是好的,报仇这件事不能急,只能慢慢来的。虽然自己恨不得立马杀了那个人,但还要死死的按住自己脑海中一直反复出现的疯狂念头,等待着,努力的爬上去。

在旁端着茶壶的柳三,看到自家公子看着书突然的笑了起来,沈思本就长得美艳,但是因为一直冷着脸的缘故,又不多说话,虽然是有着一双的多情的桃花眼,但像是被冰封住的一池深潭,虽然清澈,但内里却有着寒冰冷气,常年不化。从未有人见过冰潭融化之后的春水涟涟的景象,看着总是冷若冰霜的艳丽脸庞,也不敢多想什么。此刻难得一见的笑容绽放在了沈思的脸上,虽然只有一瞬,但仿若春暖冰水消融,少了点压抑,多了几分鲜活和明艳。柳三对自家公子更加的敬佩了,想来工资是从书本上发现了什么道理吧,才如此开怀。柳三没有看到的是,在烛火晃动之下。自己认为无欲无求的公子,眼中绽放的哪是什么开怀的笑意,而是对着权势的渴望,和一股子不死不休的疯狂。半明半暗的灯火,让艳丽的脸庞像极了山间的鬼魅。

几日后,天子御奉天殿,以三位大学士和翰林侍读等作读卷官,两位作考试官。天子亲笔写下题目,崔广文作为丞相侍候在一旁,心思却飘到了别处,那位会试第一名的沈思旁人向他说过,说此子才华出众,他日必将成为朝中栋梁。崔广文也曾远远的看过沈思一眼,虽未曾谋面,但却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到底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人,仔细想想却毫无印象。不过沈思的文章他看过,确实写得非常好,不知怎的崔广文对着他不由得上了心,想着以后在朝中或许还可以提携他一二。

沈思看了题目,不慌不忙的写下答案,不知过了多久,旁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上交了卷子,沈思也停下了笔,细细看了之后,最终才把自己的卷子交了上去。

············

过了几日后便是发榜的正式日子。宫中侍卫在庭内设仪仗,文武百官各着朝服为列两侧。举子换上深蓝青边的进士巾服,等待开场。沈思被选在众举子之首,轻而易举的便能看到自己想要的对付的人在何处,那人也瞧见了他,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沈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便低垂下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进士巾服大袖挡着的手,却死死的握着,将手心插出了一片红痕。

高作在皇位上的天子萧云路低下头看着这批新选的进士,三甲都是年少风姿挺秀的青年才俊,但三甲当中的探花沈思却长得极为艳丽清秀出尘,身姿清丽,风采无双出众。萧云路早已知道这位探花的容貌出众,但现在仔细一看,脑中无端的却想到了艳如春花这样的俗语。不知怎的,倒是一直盯着他瞧,想来还真是入了障。

半响,天子口中终于说出威严的两字,“传制。”传制官当即按着榜上所写的念道:“一甲第一名费梦。一甲第二名连春。一甲第三名沈思。”按着传唤的名字顺序依次出列跪拜,沈思听到自己的名字一阵恍神,虽然内心知道不会考得那么差,但是就像这么多年的拼命努力终于暂时来到了可以停歇的地方。虽然这样子还不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要更加谨慎的做事。

萧云路垂眸看着出来跪谢的沈思,或许眼前的人因为中得探花之喜的缘故。虽然极力的按捺住激动,但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却显得脸庞更为的明媚姣好。不知怎的,看着新科探花的淡淡的笑意,高坐在皇位上的天子,在这个时候心中无端觉得有些欣喜。

恩荣宴是当朝为新进士举行的宴会,前朝创建科举,后设曲江宴以宴请新科进士。前朝虽只短短历经三代,但其所创的科举是打破世家大族选拔人才的垄断,为朝廷输送新鲜血液。到本朝依旧沿用了科举并逐渐改进加以完善,仿前朝的曲江宴设恩荣宴,以显天子威严。于殿试传胪之次日在礼部设恩荣宴,钦命内大臣一人为主席。

恩荣宴上当然得作诗,只是沈思幼时遭逢家变多流浪于乡野和市井,后遇恩师李青阳收养,才勉强生活安定下来。后之后才能在松鹤书院读书学习,虽天资聪颖,写得一手科举应试的好文章。但对于吟诗作赋这一件事,总是不太开窍。

可这时崔丞相却叫了一声:“沈探花。”点名了要他为今日盛宴做一首诗。沈思想来做好了准备,平平淡淡的做了一首诗。这诗作倒是平平,萧云路身为天子前来赴宴,坐在上头。听了沈思所作的诗,想来这个探花郎倒不是什么风流才子,吟得一首好诗。沈思今日穿着这一身深色蓝罗袍,显得更加眉目如画,虽然无甚表情,轻启朱唇之时念出那一首平淡的诗词之时。萧云路觉得由沈思如玉器清脆的声音,那一首诗的韵调好像也变得更为动听一样。

萧云路看着沈思,觉得那人的脸颊实在是过于苍白了些许,这样淡淡的神情,或许应该多添一点红艳才好看。萧云路看着沈思,不知怎的忽然开了口:"沈探花。"众人听了皇上突然开了金口,皆安静下来。沈思行了大礼,疑惑的问道:“皇上,微臣在。”

沈思此时才真正看清端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那人年纪与他相仿,容貌俊美,眼眸深沉黑亮看不清其中蕴含着的思虑。沈思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恭顺听着皇帝的安排。

萧云路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会突然唤了沈思前来,只是觉得那人的好相貌不该那般落寞。萧云路抬眼看着他,“探花郎看这园中的那花如何。”沈思顺着萧云路所指的一处地方望去,看到了那一树繁花。倒是长得极好,“微臣觉得甚是好看,想来皇上喜欢得紧。”

萧云路道:“那你且为朕折一枝过来吧,这花合该是要探花郎所折的。”

沈思听了皇帝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倒也不推辞,走到那花树前,选了一枝最为嶙峋曼妙开得艳丽的花折了下来。萧云路远远的看着那一枝红花将他的容貌多添了几分红润,那花开得倒是好,仿佛真让这冷面如霜雪的探花绽出了一点清浅的笑意。

沈思将这一枝花折来呈给萧云路,萧云路看到他走进了,觉得红色才是沈思最该适合的颜色。那一枝花拿在他手上,整个人仿佛都多了那么几分鲜活,不再像高山雪莲让人觉得不可攀折。这样子奇怪的想法萧云路也觉得讶异,贵为天子第一次觉得世间居然有人让他产生这份心绪。

萧云路笑道:“赠你了。”看着沈思疑惑的表情,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众人看到新科探花居然就这么得到了皇帝的青眼相待,还赠了一枝花,虽说只是普通的花,但天子所赠,实在是说明了一份荣宠。

位于另一旁的崔丞相此时却没想到那么多,觥筹交错宴饮之间。崔丞相这个时候倒是比往常喝下了许多的酒,看着沈思折花的样子,无端的让他思绪好想回到年少还在书院读书之时,仿佛还是和那个人读书时的场景。

“子舒,你看那一枝桃花开得真好看。”

他那时玩世不恭的说道:“我倒是觉得没有寻玉你好看。”

这样子的话常把那个人闹了个红脸,“不要老开这种玩笑。”

或者是更早的时候,再见到那人。那人或许已经成了家,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稚童揪着衣衫说着:“花花,阿潭是男孩子,不要爹爹给带花花····”

之后呢,都去哪里了呢?崔丞相觉得这宫中的佳酿让他醉了,仿佛回到年少那一场梦中。

沈思将笔放下,揉了揉酸疼的手腕,看着眼前点燃的烛火眼中神色莫名。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浅饮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饮入口中带着挥之不尽的苦涩。

晦暗不明的烛火让他精致的面庞在暗室之中像是一个艳丽的鬼魅,在暗中静静地蛰伏。沈思手中把玩着茶杯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虽然在科举当中是探花,现在还未显出什么多大能力,即使皇上想要培养自己成为他的势力。但那天的态度也实在是太过热切,不像一个皇上对待臣子的热情。沈思大不敬的想到,倒是有着一点儿的讨好?

他被自己脑海中升起中的念头震了一震,到最后反而自嘲的一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于自作多情,身为天子,坐拥四海。想要什么还得不到,自己居然妄自菲薄的认为他在讨好。

仔细一想,那个男人眼中的情绪他很熟悉,当年在书院求学时也不是没有人用过这种神态想和自己做所谓的“兄弟”。但皇帝眼中更多的情绪,沈思就看不透了。

他看着桌角花瓶上插着那一株红杏,红杏是 皇帝赐给他的。恩荣宴结束之后,还御赐了一个花瓶用摆放。花瓶是 闻名天下的定州曲窑烧制。胎质细腻釉润,带着象牙白的之感,为天下名品。沈思纤长的的食指拂过瓶身,轻轻的敲了一下,听着清脆的声响。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古往今来皇帝身边的近臣想要有个好下场都得慢慢熬。而史家记载的佞臣下场更是凄凉,也为人所不齿。但凭借着帝王的宠爱,权力极大。自己若真的想要实现扳倒崔相的目的,真的慢慢爬可得要等上好几年,甚至几十年。沈思越是在官场上挣扎,越发现自己最恨的那个人势力盘根错节,门生故旧遍布天下。

越是深挖,心中的无力与愤恨之感愈发的强烈。现在是个好机会,自己捉住了并不断的往上爬,放下廉耻,放下那一点子可悲的心气,才能更快的结果自己的仇人。

沈思眸中的迷茫像卷在漩涡当中的一缕薄雾,逐渐的沉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飞蛾扑火搬的决绝与疯狂。他攥紧了瓶上的红杏枝,轻声叹道:“阿娘,阿潭这样做你肯定会生气的,但是阿潭好想你啊,阿潭好想回家………想回家………”

沈思低声的呢喃着,仿佛这样轻轻的低语,就能回到幼时那个江南那个烟雨朦胧的小镇,白墙黑瓦的小家。梦中穿着青衫的人,看到他犯懒的样子,点了点他的头,笑道:“顽皮。”日子单调又美好。

要成为男宠媚上之流容易,但要成为一个得到皇帝宠爱甚至能够左右朝局的男宠佞臣却不容易。毕竟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卖屁股上位的玩意,少不了得小心伺候。若是惹了主子不开心,那下场谁也说不好。

要想成为佞宠之流,除了得讨人喜欢,还得要有特色。若只知道一味奉承,小心讨好,难免流于俗套,最终被厌倦摈弃。沈思清楚的知道自己长得不差,有才华。皇帝萧云路什么千娇百媚没看过,但在这个时候莫名的对自己献殷勤,大多离不开新鲜两字。

沈思不由得想到自己幼时横遭大祸,家破人亡。差点被人贩子卖到勾栏院当中时,听到牙婆怒斥她的从良的好女儿:“这男人啊,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得不到,要的是新鲜,得让他捉心挠肺。吊着,他才不会把你丢了!”话糙理不糙,自己如果真的急于讨好,反而显得庸俗了。但应如何让皇帝知道自己也想乘着东风上青云,也是个难题。

“爱卿,你看这编修《堪舆志》一事,该如何安排。”上方传来的沉稳的声调将沈思的思绪拉回来了不少,

听到问话,沈思忙打起精神细致的阐述

萧云路端坐在上方,虽是摆出了一幅认真倾听的样子。沈思声音 许是来自江南的缘故,嗓音当中带着温润,如溪水潺潺滑过人的心底。他的嘴巴一开一合说着说什么,萧云路已经听不清了。心里想着的是昨晚的那一个艳丽朦胧的梦境,在梦中眼前的人依然穿着一本正经的官服。姿势变成了跪坐在他身前,那张小口也在一张一合的,多了几分红润。口中含着他的物事,眼中不再有着平日那一种淡淡的哀愁和凉意,多了几分恣意甚至还有一点挑衅的笑看着他。

萧云路知道自己对臣子产生这种想法实在是过于龌龊不堪,不是一个好君主的作为。初始他想要压抑,眼不见心不烦的将沈思视若无物。但越压抑,每晚梦中的景象愈演愈烈,也越发不堪。索性到最后他也不再压抑,任由心底里升出的欲望在每个晚上的梦境当中到来。甚至是有着见不得人的期待与盼望,他想得到沈思。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回不了头了。在阴暗与算计当中滋生的欲望,随着得不到,像是一株阴暗生长的植物,逐渐的茁壮长大。萧云路暗哂,可笑自己身为天子,真想得到一个人,却也不容易。自己甚至是可鄙的,要因为好一己私欲来抢走掠夺眼前这一个人。沈思会怎样看他这个君王?萧云路一时不敢想,也不想想。

沈思正低下头低声说着,今日的他虽是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官服。但身上熏的香却是特意挑的萧云路最喜欢的那种清细淡雅的香,闻着细腻,却若有若无,寻不到痕迹。沈思自己不知道的是,萧云路喜欢这种香,仅仅是因为这香衬自己罢了。

沈思觉得周遭越发的安静了,好像旁边侍从已经暗暗的退下了。室内显得静谧空旷了许多,不知不觉之时,皇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萧云路虽然养在深宫当中,但自幼受到恩师崔言教导,崔言对他教导严格,绝不让萧云路成为长于妇人之手的草包。故而对于骑射之类的技艺,萧云路绝不只是绣花枕头那般简单,还有着祖上的那一股子劲悍。虽然对待朝臣多温和,就像是一个翩翩世家公子,

此刻他站在沈思面前,身形 长 投下一片阴影。伸手扶住沈思,低声询问:“可是累了?”

沈思少见的怔愣一下,还未作答。便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已经到了暧昧的程度,那人身上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沈思不由得攥紧了手掌心,慌乱的抬头问道:“陛下?”却得不到回应。萧云路比沈思高不少,随着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只要稍稍低下头,便能看到沈思沈思雪白的脖颈,还有因为慌乱脸上多出来的几分颜色。

郎独艳绝,不是吗?萧云路眼中的眸色暗沉了不少,既然真得想得到眼前的人,何必再做那么多的犹豫!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太快了!简直让沈思反应不过来。他知道萧云路对自己的心思,但是自己还没想到怎样利用。萧云路就那么快对自己出手,实在是让沈思错不及防。

“唔!陛下!”唇齿上传来的疼痛让沈思的思绪打断。萧云路唇舌带着一股子与他平日温润气质不符的蛮横,像一个青涩鲁莽的少年,尝到初时见到的美艳。带着惶恐和急切的占有掠夺,急哄哄的想要固执肆意在恋人身上打上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