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帽子,省得涂了晚上还洗的麻烦。”
他晃了晃手中礼帽,戴在头顶。
车子开到霞飞路,阮萝听司机说这便是了,她心想真是繁荣呀,熙熙攘攘的人,装修精美的铺子……
周之南手腕虚弯,阮萝在外自是给他做足面子功夫,手搭了上去。
“便慢些走罢。”周之南开口,汽车在后面缓慢跟着。
阮萝许久未出来放风,心里高兴,便看着什么都要买些。糕点铺子各式各样的都买些,还可以分给家里的下人吃;过了时的怀表她见着精细,只多看了两眼周之南便让包着;专门卖礼帽的店铺,庆幸来了阮萝这位任性客人,让店里卖出一周份额……
周之南为她还会想着他有些触动。路过了家西装店,洋裁缝正在给人量体裁衣。阮萝粗略看了看觉得风格还挺喜欢,便非要给周之南也定一套。
“今日是陪你出来开心的,怎的还给我买上东西了?”
“周之南,你活生生的贱皮子。”庆幸她知道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骂。
“虽然你不中意西装,但我觉得你穿着也好看嘛。”
好好好,周老板化身老婆奴,任裁缝摆弄量尺寸,一丝不耐烦都没。
取了单子两人走出去,周之南忽然想起什么,“租界这边许多有些能耐的洋裁缝,有个叫路易斯最难请,做的都是宴会礼服。我回头打个电话让他到家里给你订一身。汉声跟我讲,沪上名媛们都争抢着请他。”
阮萝脾气怪,大家都喜欢的,她偏偏不喜欢了。
“我才不要,我惯是讨厌你那些应酬场合,裁了也没时候穿。柜子里的旗袍洋装我便够喜欢的了。”
此时要是程美珍在,或是任何一个不喜欢阮萝的世家小姐,都足以说阮萝“上不得台面,目光短浅。”
周之南有话未直说,握住她被风吹的有些凉的小手,“周宅如今没女主人,我日后少不了带你出去。”
“哦,周之南,我后悔让林晚秋走了。你再娶个罢。”
“混账话。”
他见她插科打诨的不愿意直视问题,便不逼她。
午餐周之南带她去吃西餐厅,他在国外是吃腻了的,只今时不同往日,在上海吃一顿也是新奇,且更多是为了让阮萝尝尝。门口匾额上是一串英文,阮萝不认识。
阮方友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瞧不上的赔钱货如今穿高级布料裁的裙子,一副上海名媛模样,在法租界寸土寸金的地皮上开的餐厅里吃饭。
周之南教她如何用刀叉,阮萝有些反常,乖巧听着学。
可他却跑了神,没再发声,下手利落把自己那份牛排切好小块,再同她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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