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皱眉停住动作,“自杀?下午他不还好好的吗?”
“是啊,下午,人家还好好的,自从你去过医院之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然后现在,他干脆就割了腕了!现在吴家的人都在问我,你究竟对吴斐做了什么?!”
顾燃敛眸,沉声问:“他现在人怎么样?”
“刚刚抢救完,他闹着要见你,所以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医院来!”
顾燃迟疑,他怀里的人却夹住他的腰,果断摇了头,不同意他去。
自杀相要挟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简直没完没了。
顾燃拍了拍他的头,顺势回绝道:“我就不去了,我又不是医生,去了有什么用。如果吴家人问,您就直接回答,下午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拒绝了吴斐和好的请求而已。”
顾母不敢置信这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顾燃,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就算没有爱情,你们也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吧?就算不是朋友,哪怕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能眼睁睁看人人家去死吧!”
因为是夜晚,还是医院,顾母的声音又急又压抑。
顾燃淡声道:“您知道他跟顾彦在一起了吗?”
“顾彦……”顾母一下就被卡了嗓子,她确实不知道吴斐跟自己丈夫的私生子在一起了,但紧接着,她的反应却大出顾燃的意料。
“你怎么能让吴斐跟顾彦在一起?!要是吴家站在顾彦那边怎么办?你不想要你的继承权了吗?你现在赶紧过来,我看得出小斐还是喜欢你的,你赶紧来挽回他!”
如果顾燃重新选择的人,是来自同吴家不相上下的世家之子,那顾母估计不会有那么大的抵触,但郁欢跟吴斐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让她很有危机感。
她本人就是因为商业联姻才嫁给顾父的,所以她很信奉联姻的力量。
“我以为,您已经尝够了联姻的苦。”顾燃沉凝着从郁欢身上起身,“您这是想让我也尝一次?”
“你跟我怎么能一样?”顾母断然反驳。
“没什么不一样的。”
顾燃从一旁拉过被子给恋人盖上,然后一手给自己点了根烟,一手搭在郁欢身上,轻轻拍着。
乍闻吴斐自杀的消息,说不难受不震惊是骗人的,诚如他母亲说的,两人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挥之不去的厌烦感。
他厌恶这种被人要挟,还是拿性命、拿亲情要挟的感觉。
极端厌恶!
他狠吸了口烟,目光逐渐变得冷漠,正要再次开口拒绝,就听电话对面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阿燃,今天的事,是小斐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但他现在情绪不稳定,想要见你,算吴爷爷拜托你,你过来,把话跟他说清楚,开导开导他,行吗?”
顾燃顿了几秒,才把只抽了两口的烟摁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我现在过来,您别急。”
一听他这话,郁欢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从被子卷里伸出腿,用力踹了顾燃一脚,“你今天要是走了,我立刻就把门反锁,不给你开门了!”
顾燃隔着被子抱住气呼呼的人,耐心解释道:“吴老爷子是我爷爷的挚交好友,今年已经七十多了。我能拒绝我妈,但是老爷子亲自开口了,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你信不信,他要是打电话通知我爷爷,那我爷爷绝对马上就会带着保镖上门来抓我去医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郁欢还是气红了眼眶,闷声骂人,“你好烦!”
“不烦,你乖乖在家睡觉,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你就当我是出门去给你买夜宵了好不好?”
“哼!”郁欢愤然转身,用力闭眼,只留一个后脑勺给不听他话的人。
顾燃好笑,只好俯身在他后脑勺上亲了口,才拿上手机出了门。
他出门时,特意带上了一沓文件,所以他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这趟只需要一个买宵夜的时间。
但他低估了吴斐的难缠程度,低估了吴家人的护短之心,还有他母亲的糊涂。
对于顾燃的到来,众人的反应不一。
吴家人的态度尤其奇怪,大概是松了口气之余,还带着若有似无的不满和怨怼。
看来是把吴斐的自杀完全归咎于他了。
顾燃也无意讨好,他惦记着家里还在生气的人,只匆匆对吴家人和他母亲点了点头,就把手里的文件给了他们,然后恭敬地对吴老爷子问了声好,走进了病房。
见了顾燃,吴斐双眼竟然毫无波澜,仿佛之前要死要活,威胁顾燃不来他就再自杀一次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以为,我下午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顾燃看了眼他手腕上包着的纱布,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