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 苏老头来县里喊宁津跟他回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宁津肩上就多了副担子。
“啥啊?”苏愉蹲下翻筐里的东西。
“干豇豆、酿豆豉、腌的辣椒、晒的红薯干、红薯粉跟红薯粉条,还有干鱼跟两只风干的母鸡。”苏老头站一旁说:“听你们说东北冬天长, 蔬菜少, 你妈今年秋天存干菜的时候就多准备了一点, 你都给带走,红薯粉条啥的,我都盯着在, 红薯洗的特别干净,一点都不硌牙, 鱼也是我们村里堰里的,都是肥鱼, 母鸡是你妈养的,小远说吃虫长大的鸡肉香, 家里的鸡白天都在自留地里, 我们炖了吃了的, 味儿特鲜,就是不知道风干了味还好不好。”
“指定差不了。”苏愉看老头精神奕奕的脸, 没再败兴的说不要,老两口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高兴, 她稀罕这些东西他们也高兴,即然是件高兴的事, 她就该痛痛快快地接受。
“喜欢吃我今年还给你们准备。”他精心准备的东西有人喜欢,苏老头笑开了嘴,心里琢磨着今年还要多准备些啥,听说老三村里有个会做熏鱼熏肉的,他改天要去串串门唠唠嗑。
“你等着我信, 我那边有时间了就我回来带你去看病,没时间就是宁津带你去。”
“哎,我都知道。”老头看屋里已经空了,说:“放假了多回来,家里亲戚多,你们一家单独在那边冷冷清清的。”
苏愉胡乱点头应好,不管回不回得来都应是。
走的时候宁津送媳妇跟两个儿子去火车站,这样长久分别短暂相聚的日子已经有三年了,他还是适应不了,以前是他长年累月在外跑,妻儿在家等他回来又送他离开,再数着日子等他回来。他看向说个不停,丝毫没有离愁的三人,心想在外飘荡惯的人可能都不怎么恋家。
“我们要上火车了,你回去吧。”苏愉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递给两个儿子,短暂的抱了一下,一触即分,警告说:“管好裤腰带,不要投机倒把,仓满了就要去找公家交公粮。”
“还有,你什么时候过去?厂里有安排吗?”
“还没确定,有机会我就过去。”他还有点愣愣的,她这两句话十分耳熟,他抬起头看向头朝向车站里面的儿子,人家娘三个一起离开,可不就是把家带走了,其实在外面漂的人始终还是他。
“有机会我就回家。”他笑了一下,嘱咐说:“你要是回去晚了记得让小远送你回去,夜里小心点,不要随意开门。”
“知道,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吃饭,别老是煮把面条糊弄肚子。”
不,人走了家也搬了,原来的家就成了住的房子,“我的家可不在这里,我俩是两口子,哪还有两个家的说法,你跟孩子们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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