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大恨不得拉起宁津跑起来,生怕他又改主意。小远那小崽子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当初不让他把户口迁走纯属是给苏愉找不痛快,他们许家又不缺儿子孙子,死一个丢一个还有很多,他百年后不缺上坟祭拜的儿孙。
“村支书在家吗?我找你有事。”许老大不顾汪汪叫的老狗,推门直接进去,看村支书走出来赶紧说:“叔,这是小远的后爹,来给他迁户口,你帮我盖个章,让他把孩子户口挪走,去镇里吃公粮。”
“你妈那边……”
“她没意见,孩子走的再远也是许家儿孙,我们当长辈的总要为他考虑。”许老大再次抢话,一手一个拉着往外走,“走,咱们赶紧去队里盖个章,免得中午耽误这小兄弟吃中饭。”
“章子就在家,你们要是想好了我现在就写证明。”老头来回瞅着两个人说。
那再好不过了,耽误一分一秒他心都不安,他要把这搅屎棍子送走,还要赶回采石场去给领导解释,他的工作轻松,不少人眼红着呢。
宁津捏着一张作业本纸,上面一个红彤彤的印章,他被许老大捧着送到回镇的路上,看他一脸恨不得不再见面的神色,他顿住脚说:“我今天早上的确是去警局了。”
“宁兄弟!”许老大大惊,“我已经把小远户口给你了,你怎么又要反悔。”说着他就脸色紧绷,一副被骗的暴怒样儿,想立马蹦起来打人。
“你听我说,急什么?怎么算都还是我吃亏了,我要是心毒,就买通关系把你跟你老娘都搞进去,许老二死换来的工作和钱都落在小远头上,户口迁不迁都行,我可知道许老二给小远留下的还有房子,这可值不少钱。”宁津可不承他人情,看他脸色转为慌乱,嘴张张闭闭却没话说,继续说:“不过我跟苏愉都有工作,也不稀罕采石场的每月十来块钱的工资,我不想把事做绝了,但警察是公平公正的,你家老三有钱有房有儿有女,他要是去农场改造几年,你觉得他怕不怕媳妇带家底改嫁?担不担心你像对你家老二一样对他?”
“事实怎么样咱们都清楚,他是不可能不受任何处罚的,一旦结果下来了,他会不会反口把你拉下水就不好说了,你们是亲兄弟,他什么性子你明白。”宁津说罢,把纸叠起来放口袋里,“以后管好你老娘,别让她再去找苏愉的麻烦,你单位的事我也不再去闹,希望以后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好自为之。”
宁津走上回镇的路,闹了这么一出他还饿了,回想这么一出戏,他是越来越佩服自己,啧啧,苏愉真是他引路的师傅,跟聪明人待久了他也变聪明了。用工作来威胁许老大是跟苏愉学的,他本来想用工作逼许老大去警局反咬许老三一口,小远户口的事他没想起过,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变化更为完美,最完美的是他没惹一身骚,许老大心毒一点说不定还以为他是个心软胆怂的好人。
回镇上后他去国营饭店吃碗素面,没回家,直接去了警局外面的街边蹲着,吹了半下午的邪风,总于看到一脸正义的许老大,他进警局时间不久,再次出来后一脸轻松。
宁津揉了把脸,起身捞出一张纸往警局走,迎面撞上许老大时皱眉盯着他,果然被他拦下了,“宁兄弟,去给小远改户口啊?”他有些紧张地问。
“你这是?”
“唉,之前为了给老三脱罪,我说了不少假话,今天听你一番话我也想明白了,人还是要自私点,自己好过了才能照顾兄弟,这不,我来给警察说真话,老三以后好好改造,就盼着他长记性,以后回来老实做人。”许老大长吁短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