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小远妈, 也是你妈,下次不论跟谁说,都要说“我妈”,不准说是小远妈,小远妈跟二丫妈是一个意思, 她给你洗衣做饭,守着家等你回来,待你跟小远没多大区别。”宁津正式纠正平安的称呼。
平安点头应下,又说:“那我只在我姥我舅们面前说小远妈,我要说是我妈,我姥就要打我嘴。”
宁津想着平安还小,没有判断的能力,也不逼他,毕竟自己不常在家,不能事事都能教他怎么做。平安姥那个人他也算了解,胡搅蛮缠还不讲理,当年他娶平安妈基本上算是买回家的媳妇了,不过那时候好歹还有个好面子的岳父,平安他妈才算是还有点嫁妆。后来岳父跟平安妈一前一后的去世,两家基本上算是断了来往。但平安四岁的时候,他那姥姥又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外孙,一年才登几次门。
宁津在平安满五岁了就托他大姐夫换了跑运输的工作,平安就住在他奶家,老宅人多,宁津怕儿子挨白眼饿肚子,当着兄嫂的面往家里交钱交票。后来不知道平安姥怎么知道了,又要接她这个没妈的可怜外孙回去住,平安的饭钱也就落在了他姥手里。那时候他才开始跑车,又累又忙,每次回来看儿子精神还好,知道他姥没打他没饿着他也就随他意,姥姥跟奶奶两家轮着住。
“爹,我大哥的自行车在家不?我用半天。”宁津到老宅的时候他爹妈都在家,但赵桂香见到这小儿子就变了脸色,宁津也就没搭理她。
宁满仓把自行车推出来,问小儿子:“啥时候回来的?”
“昨晚。”宁津让平安坐前面的大杠上。
“你这是要去哪?”宁老头从兜里掏出几颗花生塞小孙子手里,问这个没打算坐坐说说话的幺儿子。
“接小远,他在他大姨父家住的有几天了,估计是他大姨父腾不出空送他回来。”宁津说着就推车往门外走,对他妈嘲讽的冷哼声听而不闻。
他先带平安去供销社称了一斤大白兔奶糖,买了两斤核桃酥,又买了包红糖,来晚了已经没肥肉了,就割了条两指宽的瘦肉,付了钱票后先抓了四五颗奶糖给儿子,说:“要是想吃,等接小远回来了我再带你俩来买。”
宁津带着平安去接小远没有征询平安的意见,这让心有犹豫的平安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出了镇,黑色的自行车骑在乡间小路上,平安问他爸他有没有乡下的亲戚。
没有,平安两个舅舅不咋地,但他姥爷是个老技术工,所以才能分到楼房住,平安妈跟平安的姨妈都嫁给了有工作的工人,都在镇上住。
“有啊,我们现在要去的不就是,小远姨父也是你姨父,他妈是你妈,他姨父也是你姨父。”他这么给平安说,希望平安多接触这边的亲戚。
不一样,小远姨父不喜欢自己,这点他说不出口但心里明白,就像他奶他姥不喜欢小远一样。他满怀好奇的进了小远姨父家,就看到小远跟他表哥表弟正在吃烤嫩苞谷,嘴上糊的净是焦灰。
“爸,你回来了?”小远用袖子擦着嘴含糊地问,他表哥表弟喊了声小姨父就跑出去找爸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