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彤忍不住问：“你当初站在镜头前，多么兴奋、高兴，现在就忍心全部亲手毁了？”

江劭辞抬头看她，跟她说：“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范思彤死死地瞪着他，怨恨，责备，也很心痛失去现在了一切。

江劭辞知道，范思彤变成这样，也有他的责任。

他躲开她的视线，说：“这一年多，你不觉得很累吗？我很累。彤彤，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再做坏人，良心上挺过不去的。”

范思彤觉得好笑，坏人也想立地成佛了？

可偏偏还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她不接受。

事已至此，范思彤有点偏执到失控。

家里的东西，被她砸了许多。

江劭辞静静地看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反正这些都是他进圈后花钱买的东西，砸完颇有点“洗净”一切的痛快。

范思彤精疲力尽地坐在江劭辞身边，跟他保持了一人位的距离，平静地说：“我也怀念我们一起读书的日子，但已开始的时候，我们就是明确地做过了选择。你以为现在‘忠于内心’，就光明清白了吗？”

他们曾清楚地直面过内心的阴暗。

并不是稀里糊涂地被推着前行，而是有意识地走入泥淖。

主动走的路，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是范思彤这一年里，褪去学生的稚嫩，在成人世界里学会的道理。

江劭辞赞同：“没错。但是我们做了错误的选择，就要纠正。”

范思彤恨江劭辞目光短浅，恨他心性稚嫩，她冷冷切齿质问：“你已经对不起漪漪了，还要再对不起我？”

江劭辞拿起手机，起身准备离开，临关门前，说的话没留情面：“彤彤，你当初接近我，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吗？我对你是不如对漪漪好，可也不差了。到此结束吧。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了。”

范思彤的思维滞留在那一声关门声里。

——她当初接近江劭辞，是因为喜欢吗？

什么叫喜欢？

进入五光十色的新奇环境里，孤孤单单的两个新人彼此依偎而产生的依赖，与她羡慕尤漪漪多年而滋生的嫉妒心，在全托付在一个男人身上，揉成复杂的情感，算喜欢吗？

至少在她的世界里，这是算的。

范思彤打通了林鸣的电话：“鸣哥，再帮我一个忙。”

焦头烂额林鸣骂了一句脏话。

范思彤不为所动：“鸣哥，是帮我，也是帮你自己。我们现在的舆论地位太糟糕，得让他们帮我们分担一下火力。不然我就真的完了，你也是。”

林鸣陷入五秒的沉默，答应了范思彤的要求。

明珠公馆。

尤漪漪极没出息地睡着了。

没错，发完微博后，她居然食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