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钦这孩子怎么还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想不到平日里的老学究也会有这么忧心忡忡的一面。
顾老爷子是全家最冷静的那个。
他斜顾教授一眼,嗓音沉沉的,“你别再打了,砚钦这会儿肯定在飞机上,接不到的。”
“南南,吃糖吧,甜食会让你好受点。”老爷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包水果糖。
五颜六色的糖纸,包裹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糖果,在灯下光彩夺目。
姜意南有些好笑,老爷子这是把她当小孩哄呢!
她挑了一颗粉色的。扯掉糖纸,含.进嘴里。
香醇清冽的柚子香,满齿萦绕,久久不散。
她被这股柚香短暂地冲散了思绪,好像没那么痛了。
老爷子笑着说:“砚钦奶奶最喜欢吃甜食,特别是这种水果糖,一次能吃一整包。不到三十岁,牙齿就不行了。除了糖,她还爱吃陈记的桃花酥,总让砚钦去国贸大厦的那家老字号买。”
提到已故的老伴儿,顾老爷子满脸笑意,眉眼温柔。看得出来,他们的感情一直非常好。
从青葱年少到暮色白首,相携走过一生,老一辈的感情朴实,却也格外真挚。
可惜糖也只能短暂缓解一阵。到了后面姜意南还是痛得在床上打滚。
在痛了将近三个小时以后,姜意南的宫口却只开了三指。要宫口开到十指才可以生。也就是说距离她进产房生孩子还很早。
真是要命!
她已经痛成这样了,为什么宫口还不开全?
宝宝,你倒是快点出来啊!别这么折磨妈妈好不好?
她感觉自己快扛不住了。她就像是一片被风打落的玫瑰花瓣,落入激涌的水流间,任凭它疯狂蹂.躏,饱受摧残,几乎死了一般。
原来“痛死了”真不是夸张的说法。她现在就要痛死了。
大概是人在疼痛的状态下,意志力会变得格外薄弱。那些她深埋在心底,刻意隐藏的记忆,在此刻居然不合时宜地爬满脑海。
好似雨后春笋,正在以最疯狂的速度冒头增长,势不可挡。
很多年前,父母出事的那天。也是在这样一个深夜,她接到通知,紧急赶往医院。
在手术室外,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歉意地告诉她:“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然后父母盖着白布,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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