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间似乎在前面等了一会儿,但显然不是为了照顾她。
鹿澄走过去时,才知道这人只是为了笑着和她说一句:那么我们半山腰的亭子见。
她的体力其实一向不太好。
看着消失在视线里的显得很轻松的身影,她闭了闭眼睛,从随身的小包中拿出了手机,一边打开手机一边给自己洗脑。
西山风景不错,四周绿意盎然,树木围绕着生了青苔的石块生长,有阳光粼粼洒落,空气也很清新
就当是,锻炼一下了。
然而慢悠悠地挪了十分钟后,少年的声音响起在前方不远处,还带着分真情实感的鄙视:你真的是来爬山的吗。
鹿澄强忍着内心的不满,举了举手机:理论上这个课题不只是爬山,还有对西山的调研,所以我当然要慢慢做调研。
祁间往下走了几步,看着她的手机,轻飘飘道:这种刚开始的路段能有什么可以调研的。
都可以。
鹿澄也用轻飘飘的语气回答他,接着从他身边走过,一心一意地想继续自己的调研。
祁间看着她真是想认真考察的样子,反而嗤笑了一声:你这就是想让我原谅你的态度?
什么态度?
先说句没有什么意义的对不起,接着搞这种小聪明你想知道什么?他走在后面,虽然上山的路很陡,他却如履平地,且没有一点气喘的迹象,我摄影很可以,但祁家觉得这个爱好是在向我妈看齐,所以拼命想让我放弃这样的故事?
鹿澄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少年也在这个时候从她身边,留给自己一个并不那么洒脱的背影。
她其实能想到,这或许就是实情,因为在祁家住了那么多年,她从未听说过祁间摄影很好这回事。
它们像是大人们想刻意让自己忘记五岁那件事一样,似乎想通过避开,制造出这种事情不存在的错觉。
而在这些事情她过去一概不知,因为当时的她只想离祁间远远的。
鹿澄想到这点,便没有继续往上爬。
她靠上了背后的一块巨石。
祁间若有所感,却没打算等她。
鹿澄却在这时开口。
鹿浅本来要放弃钢琴了,因为她意识到我有更好的天赋,我故意隐瞒她这件事,让她觉得自己既无知又可笑。
山路上响起女生低淡的声线,却沉着而深刻:但宋姨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似乎是你在五一晚会的时候拍的。
我是很认真地觉得,那张照片非常厉害,因为它让鹿浅意识到,自己骨子里仍然热爱着钢琴,和她是谁的孩子,和我有没有天赋无关。
前面的人停下了往前迈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