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一面暗忖,一面继续准备合卺酒。
这些事,本该交给喜娘操办,但她不想把一个陌生人留在房中,便将人打发走了。
片刻后,薛采手执两只纤巧的酒杯坐在床沿,扶起崔珩,在他背后塞了个蓬松的枕头,“崔珩,现在喝的是合卺酒。从此夫妻一体,永不相负。”
说着,挽起崔珩手臂,将自己那杯酒绕到眼前,一饮而尽。然后拿起另一杯,含在嘴里,一滴滴喂给崔珩。离开时,崔珩的唇瓣沾了她的口脂,大小似樱桃一般,外围一圈仍苍白如雪,染红的地方分外醒目。
薛采瞧着心里一乐,慢慢将口脂涂抹均匀,凝视崔珩,嘻嘻笑道:“涂上这个,倒是添了几分血色。”
她放下酒杯,摘下沉重的凤冠,合衣躺在崔珩身旁。忙忙碌碌一天,终于走完所有仪式,薛采如释重负,翻了个身面朝崔珩,郑重其事道:“虽然你睡着不醒,但有师父、师兄、莫大夫一众人见证,你是赖不掉的,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指腹沿着崔珩光洁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划过高挺的鼻梁,冰冷的嘴唇,好看的喉结,停留在左胸口,“身与心完完全全都属于我了。”
“崔珩,我的身心也专属于你。”薛采抱紧崔珩手臂,在他耳畔轻轻吐息,“相公,我的相公。”
目光在崔珩脸上流连,良久,才恋恋不舍进入梦乡。
如果说事情还有什么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大概是崔珩并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在新婚之夜醒来。李若鸿、莫大夫联手将仙草炖了给崔珩服下,仔细观察了几日。
崔珩的脉象越来越平稳有力,几乎与常人无异。两个老头讨论一番,一致认为不需要再给崔珩服药,能做的只剩下默默守护,待他自个儿醒来。
薛采得知后,倒不过分难过。
在等待崔珩醒来的这件事上,她有使不完的耐心。
光阴飞度,半个月后,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芸娘的莫大夫离开了衡山。
陆哲翰接到一封家书,说陆老夫人散步途中跌了一跤,伤势有些严重,怕是难以恢复,不能再下床走路。前车之鉴尚在眼前,陆哲翰对信中之言不敢尽信,但还是收拾东西,与李若鸿、薛采道了别。
宝玉亲了陆哲翰之后,开始想方设法躲他。有时候避不开,迎面撞见了,总是手足无措,一脸赧然,除了简短问声好,再也不像从前那般没话找话,说个不停。
她听说陆哲翰要走,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与陆哲翰错开,借此免去一路上的尴尬,却没料到陆哲翰主动敲响了她的房门,邀她一同下山。
宝玉狠狠纠结了一下,在陆哲翰的注视中,点头应允了。
两人离开没几日,秦长生与林星云也来作别。秦长生公务缠身,担心离开怀朔久了,让那些对大魏虎视眈眈的西域小国有机可乘。林星云急着回天曜城,秦洛要来,他得事先备下一些小孩喜欢的玩意儿,免得到时候捉襟见肘,不能给秦洛留下个慷慨大方的好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