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拿钱办事,一百两里面可不含她的命。”少年顿了顿,一脸严肃道:“祖师爷交代过,做亏本生意是要天打五雷轰的,我不能辱没师门。”
“做你们这一行的,还有师门,有传承?”薛采难过的心情因为少年逗趣的话淡了一些,月娥虽然可怜,到底也有几分可恨。
“呵,你别瞧不起我们当杀手的。”
“杀手?”薛采诧异道:“不是镖师吗?”
“谁告诉你我是镖师?”少年很不以为然,“镖师能与我们相提并论吗?若不是拿钱急用,我才不接这单生意。保护人比杀人没劲多了。”
“行吧,说你是镖师倒还辱没了你。”
少年丢过去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
“那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吧?”
少年丢过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看来她提的问题太过愚蠢,对方都不屑开口回答。薛采言归正传道:“刚才你说,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这是为何?”
“拜你所赐呗。”
“因为我?”
“山脚下的岗哨说,你辰时之前进了山,至今没有出来过。为了确定你还逗留在山上,正满山遍野找你呢。”
“可我今天哪也没去过。”
“我当然知道。”
“这么说,是有人假扮我的模样,骗过了岗哨。前阵子我在山中发现了一片稀有的磷矿。白磷有毒,一接触到人的皮肤便会燃烧,每次进山勘矿,我都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驻岗的人不清楚我的长相,很容易被装扮相似的人蒙骗过去。至于为何要这么做,大概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我死个彻底。”
徐梦洁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果然是将来要参与宫斗的人,这一把小试牛刀,已然锋芒毕露。
薛采自叹弗如,迫不及待地想要远离这种危险又美丽的人物,“那我们得等到什么时候?”
“借机行事吧。”少年垂下脑袋,开始把玩佩戴在手腕上的暗器。
嗖一声,一根细如蚕丝的钢绳从机关里射/出,钉入墙面。
少年一寸接着一寸将它收回,“最迟不过今晚。”
事情都问清楚了,两个人没旁的话好说,自顾自坐着。薛采暗中观察少年,借以打发漫长的时光。瞧了片刻,觉得对方也无甚吸引之处,便默默想起了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传来嘈杂的奔跑声,由远及近。有人一边呼喊一边敲锣,“家家户户都听好了,有锅碗瓢盆的一律带上,跟着我去汲水救火,崔城主冲进火海里去了!快、快、快,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