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说来话长。”陆哲翰搁下玉箸,娓娓道:“幻烟在琉球贵族间广为流行,那些贵族不光自己服用,还会在宴席上逼服/侍的女子吃下,借此来助兴。芸娘她本是琉球相府豢/养的歌/妓,自然未能幸免。”
“难怪她打扮得不像城中女子。既是相府歌/妓,那与莫大夫八竿子打不着。何种因缘际会,竟成了莫大夫的妻子?”薛采越听越好奇。
陆哲翰帮薛采布菜,“我与相府公子有浅薄的交情,一日芸娘身患重病,府中大夫皆束手无策,正巧我在琉球逗留,便派莫大夫过去帮个小忙。事后,莫大夫对芸娘念念不忘,我当仁不让做了回月下老人,花重金替芸娘赎了身。”
“所以,莫大夫才会对你忠心耿耿。即便洒脱自由惯了,也一直愿做你的随船大夫。听他说,那天曜城里的毒草也是为你而寻,那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心血才找着的。”
薛采说着,竖起大拇指,“师兄,这笔买卖不亏。”
“毒草?”陆哲翰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指的是这个?”
他打开一个小药盒,里面有一颗圆滚滚的乌丸,“这叫梦,可控制人的心神。”
薛采瞠目结舌,思忖良久才道:“莫大夫把此药献给你,是想让你去对付陆振业?”
控制陆振业的心神后,就能彻彻底底碾压陆哲昊母子,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可相交多年,陆哲翰始终光明磊落,正义凛然,不像是会靠阴谋诡计上位的人呀。
陆哲翰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他倒是存了这个心思,可惜我不屑一用,只能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师妹,这东西要不送给你得了。”
“送我?”薛采摇摇手,一口拒绝,“我拿来又有何用?还是师兄自个儿留着吧,也许将来有一天还真的能派上用场。”
两人又说了一些琐碎的闲话。
不知从何时起,有一道充满好奇的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投注在她的身上,薛采感到纳闷,好几次转过脑袋望向对面的酒楼,窗户虽然洞开着,却空无一人。
她假装没有察觉此事,等那道陌生的视线重新飘回来,固定住,出其不意地望了过去。
对方猝不及防,怔住了,然后露出一个可爱甜美的笑容,双眼弯弯的像月牙儿,左右两边脸颊各有一颗小小的梨涡。
“师兄,你可认识此人?”薛采被对方的笑容晃了一下,回过神,手指着那位女子问陆哲翰。
陆哲翰似乎早已知道有人在偷窥他和薛采,站起身,不留情面地关上了窗户,“她是琉球的宝玉公主。”
这名号倒是分外耳熟,薛采翻了翻记忆,“是那位赠你断续膏的宝玉公主?她一直追着你,追到了梧州城?倒是个痴情女子。”
陆哲翰扶额道:“却也恼人得很。”
薛采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感情之事不可强求,这世间哪来那么多两情相悦。就算彼此中意,过尽千帆后,始终如一的又有几个。”
陆哲翰被薛采正儿八经的语气逗笑了,“数月未见,我家感情上一片空白的师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竟得出这番老成之言?”
薛采暗忖,她与崔珩之间的种种,没必要原原本本讲给陆哲翰听,便道:“师兄误会了,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过去在戏折子里看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