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洁福了福身,眸中含了水气,妍丽的面孔因难堪泛起红晕,“林当家的,是我自作主张了。我房中还有些糕点,还望林当家的赏脸,姑且垫垫饥。”
她转身欲走,崔珩伸手将她拦下,“不必了,你的东西他消受不起。”
“老子消受不起,难道你消受得起?”林星云冷哼一声,“小采,随哥哥去天曜城里逛逛,哥哥请你吃悦来楼最富名气的麻油鸭。”
薛采倒是有些心动,偷眼望向崔珩,见那人浑身散发刺骨的寒意,只好一口拒绝道:“我还有事,你自个儿去吧。”
“那哥哥走了,你可别后悔。”林星云一步三回头,等他打马离开山寨,也没等来薛采改变主意。
“阿珩,你也还没用膳吧?”水眸流转,徐梦洁一脸关心的问崔珩,“你跟我来,我那儿有你喜欢吃的芙蓉糕,是前几日托人从城里买来的。”
“我不饿。”崔珩长腿一迈,径直走出了厨房。
“徐姐姐,那我也回去了。”薛采自知与徐梦洁有云壤之别,两人呆在一起也无话可说,为了免去尴尬,还是回房为好。
**
晌午时分,阳光明媚,黄狗在大树底下打盹。
桌案上摊着一本兵书,但崔珩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薛采之言仍在他耳畔周而复始的回响,她说除了报恩从未考虑过儿女私情,那么她对他的舍命相救,体贴关怀,执着纠缠一旦失去他是崔默武之子的前提,就会荡然无存?
换而言之,如果林星云才是崔默武之子,那薛采不计后果,不求回报的付出就会毫无保留地转移到那个人身上?
难道非得承认,他所受的柔情好意纯粹是沾了崔默武的光,其间不参杂一丝一毫别的因素。
当他对薛采不屑一顾时,能断然拒绝她的报恩,弃之如敝屣。当他不得不正视内心深处的感情时,凡事都起了变化,从前不重要的如今都分外紧要。
一旦陷进去,计较的会越来越多。
报恩终有时,倘若薛采把想做的事情全做完了,是否会毫不留恋的一走了之?
崔珩一念至此,眉宇间笼罩的阴翳挥之不去,心里头愈发堵得慌。
他心烦意乱的站起身,推开窗,想吹一吹料峭的山风让自己冷静一下,入目的却是薛采巧笑倩兮的脸庞。
“小恩公,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里面。”薛采将手臂插在两扇窗户之间,以防崔珩把它们合上,“你待会儿不出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