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充耳不闻,手指一松,木簪应声落地。
薛采捡起来,让他重新拿好。
如此循环往复了四五次,崔珩似乎被她的锲而不舍打败,不再松手,反而将簪子越攥越紧,直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房门合上的瞬间,木簪断成两半。
薛采跟着陆哲翰来到一座能将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大海尽收眼底的塔楼。两人肩并肩站着,海风肆虐,薛采随手挽了个发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起初,她以为陆哲翰是想找个幽静地方与她叙旧,现在看来,明显是她会错了意。陆哲翰不开口,薛采也找不到话题起头。
两人各怀心事,气氛一度沉寂。
良久,陆哲翰盯着薛采一脸严肃道:“小师妹,你与我说实话,那名男子究竟是谁?我记得你是孤儿,何时多了个哥哥?”
多一个人知道崔珩的身份,就多一分危险。
薛采不是不信任陆哲翰,但更在意崔珩的性命。因此谨小慎微,不敢冒任何风险。
她凝望大海,故作自然道:“我与他确是萍水相逢,他救了我,我就认他做哥哥。师兄你侠义心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撒谎!”陆哲翰毫不留情的拆穿。
他在盘根错节的商场摸爬滚打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早已修炼成了人精,薛采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一听便知。而且薛采说谎时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毛病,眨眼次数会骤然增多。
“小师妹,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请你好好回答。”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出口的话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陆哲翰慑人的气魄令薛采倍感压力,她默默垂首闷声道:“师兄,我与你四年未见,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锦绣华服,商船浩荡,自然是活得顺风顺水。
薛采也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但她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顾左右而言其他。如果陆哲翰向她倒苦水,把刚才的话题岔开就好了。
“小师妹,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求。但我不救来路不正之人,望你谅解。”
陆哲翰神色淡漠,作揖赔罪。刚一转身,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如毒蛇般贴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阴沉着脸道:“小师妹,我对你不设防范,你竟然如此回报我。”
“师兄莫怪。”薛采将匕首凑得更近些,几乎划破陆哲翰的皮肤,“我知道整个船队唯你马首是瞻,你若不救,没人敢公然违抗命令,一时着急才出此下策。师兄,请你看在同门的面子上,不要再去计较他是何人。反正,我们不会在你的船队中久留,也绝不会给你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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