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苏放下闪着冷光的刀叉,心里全是何来一面诉说深情,一面大开狮子口要赔偿的模样。刚吃下去的牛排在喉咙中泛出一股腥气,实在让她心里堵得慌。按照何来的说法,孙芬芳和他白手起家,生儿育女相互扶持多年,刚搬进了舒适的大房子里却遭此横祸,实在太不幸了。
于鹤立看出梁苏吃饭的心不在焉,以为是牛排不合口味,又点了罗宋汤和蛋糕给她打包回寝室当宵夜。梁苏拿着手中的纸盒,说急着要去专家楼找导师一趟。毕竟这事情她是第一次遇到,有些束手无策。
路教授此时正洗了澡穿着睡衣在床上听收音机,迷迷糊糊的听见门铃响,打开一看见梁苏抓着两个袋子站在门口,袋口露出的纸盒上还有重庆新开的西餐厅的名字。于是闪身请梁苏进来,又到厨房冲了两杯咖啡。
“这么晚还送吃的来,是不是觉得我无夜宵不肥?”路教授笑呵呵的打开纸盒,拿起巧克力蛋糕咬了一口,摇着头说,“不够醇香绵软,奶味也不足,还加了许多白糖,看来厨师一定偷工减料了。”
梁苏知道路教授早年曾旅居海外多年,对西餐的要求一定比她高很多,只得红着脸说自己班门弄斧。
“没事,反正聊胜于无。对了,你喝咖啡睡得着吗?受不了我去给你换菊花晶。”路教授眯着眼睛把玩着手中的糕点,“说吧,这么晚过来又有什么事?”
“如果委托人有犯罪可能,而我却没有证据,那该怎么办?”梁苏愁眉不展,并没有心情去碰雪白瓷杯中黑褐色的液体。
“打击犯罪不是我们的义务,我说过,没有必要越俎代庖。”路教授口气轻松的看着梁苏,“我早就说过,做这一行要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如果只有一颗寻求正义的心却没有合适的方式方法,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伤人害己。”
“我知道,但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有杀妻嫌疑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放浪形骸,还可能拿到巨额赔偿金。”梁苏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才半夜过来求您的指点。”
“如果是我,会让这个案子有条不紊继续进行下去。该起诉起诉,该追究民事赔偿追究民事赔偿。”路教授微笑的扶了一把眼镜,“何况律师举报委托人的事一旦传开,以后找你办案的人数量会急剧减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