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有些赧然地侧头偷觑赵国公一眼,期翼着他能安抚安抚她,却见赵国公只面无表情,转头看向她身侧的俞泓。
俞泓才名在陆芙蕖之上,成日最喜琴诗这样的风雅之事,养就一副袅娜无骨的样子,臂力还不及陆芙蕖。她连将那柄弓端平都有些吃力。
看着她细瘦的胳膊开始轻微颤抖,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因着被赵国公盯着的压力,俞別驾心知坏了事,忙让儿子俞順给姐姐换了柄轻巧的小弓。
可赵国公刚刚被挑起的兴致已散了,并未再看俞泓一眼,反而也抱臂站在李贽身侧,看着那个骨子里透出一股狠劲的微贱舞姬。
“她倒是果真有些与众不同。”
眼见俞泓也吃了瘪,陆芙蕖心中这才稍微好受一些。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阿梨的箭射得如何,一目了然,也远远胜过了陆家和俞家的千金。射箭首要臂力,非朝夕之间可磨炼出。她若是男子,如能充军行伍,假以时日,若能大难不死,必也能挣出一份自己的殊荣。
只可惜,军中自然没有女人的一席之地。
“我倒是有个主意。”李贽望着阿梨的发顶,心中忽而生出一计,“神策军远来,将士们难以适应此地气候和地形。山匪凶残狡诈,仗着这地势,此战只怕打得旷日持久。不若在临州本地募集一支部伍,不拘男女,能通过考核者,皆可加入。”
赵国公蹙眉沉吟,似乎当真思索此事的可行性。
一旁俞別驾早反对道:“临州人口稀薄,又能挑出多少得用之人?况且此地本就贫弱,抽走一些人充军行伍,谁来耕种服役?神策军靡费不菲,再多添军户,耗费更甚。”
之前俞泓在采选之时,正因这个李司户多嘴而错失魁首之名,俞別驾心中早对这位放纵不羁的同僚有些怨怪,因而李贽一开口,他便出言反对。
李贽凉凉地望一眼俞別驾,唇角的笑意有一丝讥讽之意:“只怕是俞別驾忧心旁人脱颖而出,反倒衬得你这位別驾大人无能。”
临州府也养着一支八百多人的府兵,却是辖制在俞別驾一位文官手中。而衙中择取兵丁,竟不以武艺见用,而是任人唯亲。
这八百余人的府兵,年龄从十余岁到七八十的都有,这些年也未曾闹出过什么大乱子,只不过对上唯唯诺诺,待下趾高气扬,要说剿匪的本事,自然是庸碌平常,难堪一击。
俞別驾被他一呛,老脸气得通红,待要辩驳,却听李贽又道:“俞別驾既忧心征召部伍耗费军需,无人耕种,那便仍以临州府的八百府兵为建制,令所有在役的府兵一并参与考核。凡无法通过考核者,一律裁撤,叫他们自回家种田。而择取民间有能者充实于行伍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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