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许是他的手臂抬得太高,牵扯到哪根筋。阿昌只觉得手臂一麻,继而一股巨大的疼痛袭来,好像无数鸡啄着他的膀子,他抬起的手臂就那样高高举着,放不下来。稍一用力,手都快断了。
“放开她!”一个深沉的男声自他身后响起,听不出喜怒,却吓得他心中一颤,股间一阵热意,他竟然就那样溺了出来。
尿渍打湿了他蓝灰色的粗布裤子,被阿梨瞧见,随即羞恼地转过头,梨花白的耳尖微微的红了。
李贽缓步走上前,皱着眉头伸出指尖将阿昌往后一推。被他夺在手中的药包就脱了出来。
“你既这么喜欢打人,就举着手在此站两个时辰。”
阿昌心中恨得咬牙,但不知为何,他的腿抬不起来,手也放不下去,仿佛就那样乖巧地听从了那人的吩咐。
而阿梨竟任由他牵着手,匆匆被带出那条破旧的小巷。
第13章 竹枝调
“韦兴的腿恢复得怎样了?”出了小巷,李贽放开阿梨的手。
那指尖的温度仍令她心底有些眷恋。阿梨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只装作若无其事道:“腿不再浮肿了。至于恢复得好不好,要等以后拆了夹板才知道。”
李贽点了点头:“我本打算往你家中探视他。”
阿梨有心想拒绝。韦兴的屋子因上月无人住,挪了许多酱缸进去。平日进出都只留了条狭小的通道,真有外人去探视,连把椅子都放不下,自然失礼。再说她寄人篱下,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招待他。
“若还有什么难处也尽可同我说。”
阿梨从未曾向李贽诉过苦,但她过得不太好,他从第一眼看到她手指上粗糙的老茧就已知道。韦兴的腿是在工地上受的伤,他关切抚恤伤患,也是应尽之责。
阿梨却明白李司户这话不过是客套,她哪里能当真对他有什么要求呢。官府已经赔过了银子,她再贪得无厌,只叫人心中鄙夷。
“我上回听你在树下用叶哨吹了一首小曲,心中喜欢。你能教我么?”阿梨自然想去郡守府争那笔赏钱。可即便宋教谕肯教她,有朱棠母女从中作梗,她势必不能好好坐下来慢慢去学。
况且一把琵琶价值不菲,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她并没有闲钱去置一把那样名贵的乐器。
且她没有基础,要拔得头筹,谈何容易。但庆嫂说,摸着棠姐儿过河准没错。朱棠的琵琶弹得不错,但阿梨觉得,李贽的叶哨却吹得远比那琵琶动听。她要在郡守府的选拔中冒尖儿,第一个便该胜过朱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