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的竹杖扫过密密的草尖,阿梨挪着步子慢慢踩过去。哪想那草丛底下便是一道坡坎,她一时没瞧清,脚下一空就滚了下去。
还好那坎子只有半人深,细碎的石谷子擦伤她手腕,而手中的油灯被她下意识高高举着,微弱的火焰一摇,又顽强地站了起来。
阿梨摔得有些发懵,半晌没有站得起来。那来搭话的汉子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见着阿梨躺在地上,想也没想就跳了下来,蹲下去想将她抱起来。
“别!我好像撞到了膝盖。”阿梨伸出一条手臂挡在那人身前,男子身上的味道令她心中有些发慌,头脑里也有些混乱。
等那阵钻心的疼痛过去,她试着动了动手腕脚踝,又屈了屈膝盖。所幸那阵疼痛只是皮外伤,动起来并没有大碍。
阿梨单手撑在地上,试着起身,那男子趁势搂住她的腰,扶着她起来。幽暗的灯火中,她的眉眼精致得像是墨汁画上去一般秾艳,年轻女子鲜活的躯体令他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的呼吸乱了,手不自禁颤抖着,而后用力一箍,将阿梨紧抱入怀中。
阿梨早察觉他有些不对劲,被他这一下吓得叫出声来,忙不迭踩了他的脚背,拼命往外挣脱。
可欲|念上了头的汉子哪舍得放弃到手的好机会,她愈挣扎,他愈冲|动,竟然死死不肯松手。
“你们在做什么!”威严的厉声喝斥从头顶响起,认出李司户,那汉子如被警世钟当头一棒,慌忙松开阿梨,往旁刺里树丛中逃窜而去。
阿梨惊魂未定,颤抖着坐在草丛中,只觉得手脚发软,浑身冰凉,脑子里一阵一阵轰然作响。李贽似乎跟她说了什么,她却瞪着一双惊鹿似的眼睛,吓傻了一般,没有回应。
“舍不得他的银子?”李贽秀致好看的眉头皱成一团,捡起一颗指甲大的石谷子用力掷在她额角。顺着她的衣襟望下去,那精致的相思扣被扯作一团,那人似乎想用蛮力扯开,却并未奏效。
他嘴角便露出一丝不屑之色。果然是衣带松的女人,若非他的绳扣结得别出心裁,她这会子只怕早在旁人身|下欲|仙|欲|死。
阿梨失神地坐了一刻,望着手中顽强的油灯,后知后觉地沁出两颗眼泪来。待从惊慌中缓过神,擦了把眼角的泪,捡起地上的竹杖,继续去草丛中翻看。
阿兄还等着她,每多耽搁一分,他的苦痛便要多延续一分。她甚至不敢浪费多余的情绪去自怜自伤。官府的人不过是敷衍塞责,而韦兴躺在那里,真正能依靠的人只有一个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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