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竖起手中的匕首,不顾一切地往她的心口刺下去。
一滴鲜血落在她的衣服上。
“厉天阙……”
她忽然轻喃一声,似是梦到了什么,眼睫颤了颤,一滴泪淌下眼角,“我好累啊……”
“哐。”
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声响惊动了床上的人,她闭着的眼动了动,像是要醒来,又像是被困在梦境里醒不过来。
她更加绻缩紧自己的身体,形成最无助的姿势,眼泪无声淌下,湿了发,也湿了枕头。
厉、天、阙。
那是谁?
那是谁的名字?
她在叫谁?
连他自己都说不好昨晚那一个时刻是什么感受,好像心脏被人闷揍了一拳,脑中一片混沌。
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朝他冲击而来。
乡下的大火,死去的双亲;漫天的白雪,自刎于他面前的姐姐;
古老的城楼,钢筋水泥的大厦;玩弄一切的落子权术,垄断多个行业的厉氏财团;
戏台上的婉转唱腔,演讲台上的自信演讲;
逃难路上的相依为命,洋楼里的亲吻拥抱。
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前反复旋转,所有的片段清晰过后又化为黑雾,朝他吞噬过来。
他跌撞到地上,头痛欲裂。
为什么会有那些画面,是这女人灌输给他的?
不对,不是这女人给的,是他本来就有的……
这是被催眠后才会有的异样,他被催眠了?谁能催眠他?他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
不,他是被催眠了。
他的记忆里全是催眠别人的画面,可近些日子,他根本没催眠过任何一个人,一个都没有。
他不是九天……
他根本不是九天。
那他是谁?那他是谁?那些画面到底是什么?那些全是路灯的街道,那些高楼大厦,那些在他面前鞠躬小心说话的人……都是谁?都是谁?
虚汗冒了一身。
房间的窒闷地吞噬着他,他痛苦地几乎呕吐出来。
厉天阙趴在地上,从黑暗中摸索到那一把匕首想都不想地割到手臂上,鲜血汩汩而出。
可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几秒,越来越多的画面冲击着他的视线,仿佛有两个世界在他面前旋转,他接受不了,他根本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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