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谡知自己现在做再多的保证,都不如平平安安带着小妇回来让周父更能心安,是以,他也只是颔首,一切看行动了。
后来,临出发前,周父又私下把周窈叫到一边,给了她一个巴掌大的白瓷瓶,让她收好了。
“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
周父告诉她如何使用这瓶子,将瓶里的药粉撒到牛皮纸上,再喷些水,后面的事,她看着纸面,自然就懂了。
周窈一听这话,就知这东西有多宝贵,将瓶子藏好,无比慎重。
看到小妇从屋里出来,周谡也没多问,检查了固定马车的绳索,问周窈准备好了没,准备好了,就可以出发。
小馒头被丁婶抱在怀里,不哭也不闹,一双黑葡萄般水润的大眼珠子,直直望着周窈,嘴里呀呀地哼,似乎想要周窈抱他。
看到儿子,周窈心软得一塌糊涂,走不动路了。
周谡这个做爹的也不舍,但男人更懂取舍,他在周窈耳边道:“孩子快三个月了,拖下去,到周岁,也不过眨眼的事,到时候,牙牙学语,会爬要走了,越大,越知道要娘,你更走不了。”
快刀斩乱麻,此时不狠,以后更狠不下来。
周窈抱过儿子,额头抵着额头,母子俩亲热得难舍难分。
丁婶不懂夫妻俩为何要远行,也不是她能过问的,这时候能做的就是安抚周窈,让她放心。
“我会时刻守着小馒头,请的奶娘,也是我再三打听过的,品行还不错,人也老实本分。”
“大姐,不如我也跟着你们一起,路上还有个照应。”
周二妹刚一出口,就被周窈否决:“你必须留在家里,守着小馒头。”
周窈能够全然放心的人不多,仅有的这几个,必须都看护着儿子,她才能稍稍安心。
行至城门口,谭钰也来送行,特意准备清酒,与周谡践行。周谡一眼瞥过,没接。
谭钰手腕一转,酒杯倒置,酒液悉数洒到地面上,算是全了他自以为的仪式感。
马车上,为了减缓对儿子的思念,周窈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
“他到底是好是坏?”
在她眼里,无疑是好的,当年在乡下,他帮过她家不少忙,可到了周谡这里,显然不这么认为。
周谡亲亲媳妇,学着她与儿子那般,与她额头抵额头,自以为抵的时间超过了她与儿子,方才稍稍松开她,蹙眉,略作沉思。
“抛开旧怨,说有多坏,也谈不上,但愤世嫉俗,又自以为是,倒是真。”
如果是一眼就能看透,肤浅的坏,周谡当初不会重用谭钰,他还没昏到那种只要会拍马屁就升官进爵的地步。谭钰性情里不好的一面,更多的是偏执,看不惯世道,又深陷其中,巴不得越乱越好,最终只会作茧自缚。
说别人倒是头头是道,周窈心里这么想,也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