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谡煞有介事地摸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还真是。”
周窈那叫一个气结:“为防夫君把屋子整垮了,我们还得平白赔钱,不如今晚夫君就打地铺吧,反正这里被褥盖子也够。”
说着,自己就先脱了鞋,上了床。然而肚子渐大,身体里那种被压迫的不适感也变得强烈,周窈翻来覆去,又不敢动静大了,怕压到孩子,无论怎么躺,都不对。
忽而,小腿被一只手握住,力道均匀地揉捏,捏完左边换右边。血气活络后,周窈感觉舒服点了,半靠在床头,默默望着床脚的男人,长手长腿那么侧坐着,身子半扭,也不觉累。
这个男人身上纵使有着在外人看来不大好的臭毛病,但之于她,他大抵是个好夫君,将来也会是个好父亲吧。
二楼最雅致的上房内,一个婆子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敲了几下后,里头人开门,赶紧进屋。
“夫人,您尝尝,特意寻的您常吃的那种细面,加了雪菜和鲜肉,看是不是家里那个味。”
县城再好的客栈,在婆子看来也配不上自家夫人。夫人来了以后就没怎么吃,想必是这厨子手艺不行,婆子就自己寻到厨房,给夫人开小灶。
邹氏是有心事,所以食欲不佳,跟厨子的手艺无关,但见婆子一片好心,不忍拂了,持筷子小口吃起来。
“夫人,您不知道,刚才奴婢在走道上碰到一个年轻的后生,长得可俊了,比大爷三爷都---”意识到自己快要说出冒犯的话了,婆子立马抬手拍拍嘴,及时打住。
邹氏对这类话题毫无兴趣,吃了小半碗面就撂了筷,边擦嘴边吩咐婆子:“你跟车夫说下,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婆子闻言,却是犹豫了下:“不若再等个两天,县内绣艺大会过两天就开始了,兴许在那里能招到令夫人满意的绣娘呢。”
这个夫人跟前头那位不一样,绣工还算不错,时常自己裁布做衣裳,府里能让这位夫人入眼的绣娘没几个,往往一件成衣做下来,总要返工修修改改。
邹氏如今心不在此,仍是坚持道:“明日就走,不要再耽搁了。”
路上耽搁久了,幽州那边必然会遣人寻她。
邹氏外柔内刚,婆子劝不动她,只能作罢。
到了半夜,所有人睡得正沉,忽而一记尖到破音的叫声划破寂静夜空,直把人从睡梦中震醒了过来。
周谡素来浅眠,第一个睁开了眼,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袍走到门前,并没有打开,只是凝神留意外面动静。
周窈这阶段不易入睡,睡了后又很难醒来,听到叫声,人还是迷迷糊糊的,眼睛都未睁开,只含糊不清地唤着夫君。
“你继续睡,没事。”
回到床边,周谡哄睡了小娘子,又再次走至门前,只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还有店小二惊慌失措的低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