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录取通知书!我是中文系,你是财经系!”程遥遥举起通知书,脸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
谢昭大手在衣摆上擦了擦,才郑重地接过那张录取通知书。犹带油墨香的纸页上,印着“高等学校学生入学通知书”几个大字,正文内容是:
“谢昭同志,经省招生委员会批准你入XX大学经济系经济学专业学习,请持此通知书于四月三日前届时到学校报到。”
省招生革委会的红色章戳明晃晃,盖在时间上:一九七八年三月五日。
谢昭有些恍惚,直到温软的手指偷偷握住他的,他才发觉自己的拳头攥得死紧,将通知书都攥出了褶印。
程遥遥眉眼里透着止不住的笑,仰头望着他,满是依恋和欢喜:“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嗯。”谢昭垂眸回望,眼底亦是不再掩藏的喜悦与爱意。
林大富还在欢天喜地地演讲。甜水村十来个知青,一口气考上了五个,让他这个大队长脸上大增光彩。
程遥遥和谢昭手牵着手,离开人群向家里跑去了。
谢奶奶和谢绯早就听狗蛋儿报了喜讯,此时亲眼瞧着两张录取通知书,谢奶奶激动得直抹眼睛。
谢绯擦了擦手,才小心翼翼抹平录取通知书上的褶皱,激动之余担心道:“哥哥姐姐,你们不是一个系,以后能一起上课吗?”
程遥遥是中文系,谢昭是经济系,故而谢绯有此疑问。
谢昭闻言也望住程遥遥。
程遥遥笑道:“大学有些选修课是一起上的。而且功课不忙,可以常常见面的。”
谢昭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他对大学的一切所知都来自于程遥遥,对程遥遥的话自然毫不怀疑。
可程遥遥从未上过这个年代的大学,只凭着自己的经验想当然罢了。
谢奶奶忽然抽走谢绯手里的通知书,转身回屋去了。
程遥遥奇怪道:“奶奶拿通知干嘛去啦?”
谢绯笑了笑,道:“奶奶拿去给爷爷和祖先看了。”
这个年代迷信是严厉禁止的。可谢奶奶逢年过节时,仍会在自己屋里用米酒与小菜供奉一番。
谢奶奶将两张录取通知书摆在桌上,对着墙喃喃道:“老头子,昭哥儿和遥遥都考上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我一定办得风风光光,不输给昭哥儿他爸。对了,报纸上给咱们摘帽了,地主再也不是抬不起头的黑五类了,咱们又能堂堂正正地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