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回到了在后山的那天。大雨倾盆,山路难行,程遥遥浑身都湿透了,四肢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喉咙像烧起了火,又干又渴。
脸颊猛然刺痛,她本能地挥开:“好痛!”
有人在耳边惊呼,张皇失措道:“哥哥,她的手好烫。她不让我上药!”
谢三顾不得避嫌,掀开帘子跨进屋来。
程遥遥穿着睡裙躺在床上,被子被她踢开,露出雪白圆润的肩膀和肌肤。
谢三猝然转开眼去,谢绯忙帮程遥遥把被子盖紧。程遥遥却很不老实,在炕上扭来扭去,发出要哭似的哼唧声:“热……”
“她的手和头真的好烫。”谢绯害怕地道。
谢三这才走过来,视线落在程遥遥脸上时,眼底泛起惊涛骇浪般的复杂情绪。短短几天时间,程遥遥鲜妍明媚的脸像失了水分的鲜花一般,唇瓣干得泛白,脸颊却烧得蔷薇一般绯红,艳到极致,是花开到荼蘼时的那种不详。
她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忍受了无尽的委屈,在梦里也含糊不清地呢喃,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
谢三见惯了她娇纵刁蛮的模样,此时的程遥遥犹如落水的奶猫,一身漂亮皮毛都被弄湿了,又狼狈又可怜。
谢绯试图为她上药,她在梦里也觉得痛,反抗激烈地挥手打开:“痛……”
瓶子险些跌在地上,被谢三一把接住,犀角千金难觅,打破了就再也没有了。
谢绯无措地道:“哥哥,怎么办?”
谢三一把扣住程遥遥的手腕,按下,冷声道:“给她涂药。”
“……好。”谢绯对哥哥总是无条件顺从的,用一根干净的羽毛给程遥遥涂药。
程遥遥真是痛得厉害了,脱水的鱼儿一样拼命扑腾。谢三抓住她的两只手,压倒性的力量不容置疑地压着她,顺便把她的被子紧紧盖在脖子以下。
程遥遥流了很多的泪,谢三却是出了一身的汗。两人十指交扣,濡湿的汗水在掌心磨蹭得黏腻,没有比这更亲密的姿态。
程遥遥很热,她像是掉进了一锅煮沸的热水里,难以挣脱,无法呼吸。一只大手紧紧握住她的,仿佛有澎湃的力量和新鲜空气传递而来。
程遥遥艰难出声:“水……水……”
喉咙干得像吞了一把沙子,程遥遥从没有这么渴望过水,哪怕只有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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