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蔚苦笑道:“你也不是深入南方,再说了,你那次动兵与现在能一样吗?那时候有太祖在,你那次出征,我们私下说的时候也是很惊叹的!别说南方,不管地方,出现那样一支军纪严明的王师,都不会受到排斥,当年你经验又不多,所以你觉察不到离心。百姓纯朴,更听当地士绅的。官员来了几个月又走,他们依旧受士绅的影响。取地图来。”
他对着地图给这两个晚辈讲解,贺州严格来说算是整个版图的中部稍偏南的地方,不是特别严格意义的南方,贺州往南还有大片的国土。而朝廷惯常重视的界限是贺州再往前一点,无论是做官也好、赈灾也罢,又或者什么优惠的政策,往南就只能得到一些“大家都有的”。非但没有特别照顾,在做官等问题上还有隐形的歧视,这要是能有向心力才见鬼了。
这个情况大家隐约都有了解,这才有了有志一同的要选全国精才的想法。但是这个想法执行得不够好,断断续续的,开始急了一点,后来摸到门儿了,又遇到了章嶟一个急进派。南派再与京派互殴,还没见个分晓呢,天灾又来了!连着多少年不见好日子,离心就是必然的。
清剿这种事儿公孙佳有经验的,没有地方的配合是很难顺利朝廷的,大军压境能赢,你前脚走了,后脚就得再出事。走到半路就得回去接着剿!为什么?因为那里有反叛的土壤。钟律说的剿不净,就是这种情况。
办法当然有,要么安抚住了百姓、利用好当地官府、士绅。要么绝一点,把这一片的百姓都迁走或者实行连坐。钟律在处理与地方关系上不在行,但这样一场叛乱,不值当公孙佳南下的。迁走、连坐也很难,搞不好会激起更大的反叛,到时候花的钱就海了去了。
霍云蔚道:“我还得南下!本来这就我的活计,当年我没做好,现在就要补回来!我不该回来得这么早的。”他本以为之前南下已经稳住了局面,接下来只要循序渐进就好,谁知道又出事儿了呢?早该想到了,全国形势一片大好,不代表某地就没问题了。
公孙佳道:“那我就得北上预备着了,一南一北都得花钱。太祖、太宗积了几十年的家底子,打两场仗不会把它打空,但是连续十年的天灾人祸,是会把国库消耗得让我想把老天爷揪下来打一顿的。”
钟源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我最没用啦。”
公孙佳道:“这个时候就别说这样的话啦,心烦的时候看看陛下。他总不能再下一道罪己诏吧?唉哟……什么运气!”她都忍不住说“运气”了,可见情况真的不太好。
章硕这一年过得跌宕起伏,头半年算是顺风顺水,后半年整个儿折了过来!要命的是林美人在六月里还流产了一回,打那之后,章硕的日子就开始变难了。
公孙佳还是把妹妹放到京城,现在她得把妹妹放到京城来压一压场子,证明她这不是跑路。选女婿的事儿,只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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