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铮冷静而沉默地把卷轴放到了桌上,说:“哦,丹药是不能随便吃的,单先生年事已高,是时候保养了。”
“他能这个吗?”公孙佳把卷轴往一边扒拉,“一会把这个给他送去,让他给陛下琢磨丹方去。行了吧?”
元铮两眼望天,公孙佳跺跺脚,提着他的袖口将人给提进内室:“来人,给单先生把丹方送去!”
单良捧着两卷丹方,开始找理由骂人:“啥?是陛下?儿子都娶妻了,他倒来劲了!为老不尊、为老不尊!”
小厮伸手接了两卷丹方,问道:“先生,这搁哪儿?”
“还回库里吧!看什么看呀?跟咱们家没关系的就不管了!真有升仙的法子我不会自己用?”单良抱怨完了,却又忽然想起来,“这么说,他这身体是不大行了啊!哎哟,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接下来的事儿了。”
~~~~~~~~~~~~~~~
身为一个缺德鬼,单良的日常有二:一、思考怎么帮着公孙府变得更好,二、盼着别人不好。
被他盼着不好的人,通常也确实过得不怎么样,比如章嶟现在。
儿子娶媳妇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章嶟也希望儿子早点开枝散叶,不能他这一脉人丁不旺、兄弟们百子千孙。可看着年轻的儿子高高兴兴地娶妻,他又有点难以言说的不痛快。
到了寝殿里越发坐不住,命取了金丹来服了两粒,才觉得舒服一些,东宫那里声声细乐又隐隐传来,弄得他又不开心了。皇帝一不开心,就要有人陪着他不痛快,章嶟顺手就把还在东宫吃喜酒的苏铭给宣了过来。
苏铭喜酒正吃到一半,这一天是大家共同的胜利,无论是南方士人派还是京派,大家都挺开心的。苏铭觉得,赵司翰等人虽然有私心,但还是维护正统的,赵司翰等人觉得苏铭虽然是个想钻营上进的,也还是有底线的。双方短暂地和平相处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苏铭被叫走了。
苏铭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喝了些酒,脚步有些虚浮,问小宦官:“不知陛下召我有什么事?”
小宦官摇摇头:“奴婢们哪里知道呢?”
到了章嶟面前,章嶟先说:“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了?”
苏铭心说,你儿子婚礼大家高兴,不能喝点?口上还要请罪说“失仪”。章嶟也不是为了挑他的刺,顺口说过就问他盐税,又问道路等问题。苏铭的脑袋嗡嗡的,说:“正在依次进行。”
章嶟还嫌慢,苏铭争辩说这样已经不错了,章嶟第一次表达了明确的不满:“你这样不行!”想了一想,他说:“去,把公孙佳也宣来。”
苏铭道:“丞相已经回府了。”
章嶟道:“她回的什么……哦,回府了。去请过来吧。”苏铭道:“凭谁来,也快不到哪里去,就这么些人,要干这些事,事情又繁琐……”章嶟道:“那也要尽力去办!”
公孙佳板着一张脸进了宫,章嶟看她眼尾发红,关心地问:“你又不舒服吗?”声音都柔和了好几度,苏铭觉得这皇帝真是会区别对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