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便以长辈自居:“也是,你一个姑娘家原本便该在后宅养花,跑到朝堂上搅和,知道的说是你们姜氏无人,不知道的便该说你姜家家教不行,竟让女儿抛头露面在军营里厮混……“他后面的话还未讲完,便见得姜不语冷笑一声抬脚便踹,未及躲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已经仰面跌倒。
“你……”
那踹人的女子竟还不依不饶,一脚踩在他胸口之上,直踩的他都快喘不上气来,她居高临下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姜家的家教也轮得到你来质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我父?!”骂她缺少家教,不就是在骂姜鸿博吗?
田镜明在她脚下挣扎了两下,试图逃出去,谁曾想姜不语一只脚踩在他胸口便如被一块巨石压着,想挪动分毫都困难,顿时老脸臊红,又羞又窘,破口大骂:“你你你……你现在的样子就有家教了?我骂你父亲怎么了,姜家养出这样的女儿,被人骂也活该!”
“你田家养出这等不敬忠烈,满嘴刻薄假仁假义的儿子,被别人压在地上打也活该!”她一顿老拳捶的田镜明吱哇乱叫,不住求救。
众朝臣都傻了眼,大家同殿为官,吵起来掐个天昏地暗也是有的,可上来就动手打人的还是头一回见。
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独孤默见此情景,唇角暗抽,又悄悄抬头观望皇帝的动静,一等情形不对便来救场,结果发现他老人家安坐帝位,浑似没注意到自己的礼部尚书被姜不语按着打似的,顿时安心不少。
邓老大人脸上的褶子也舒展开来,捋须观战,还与旁边兵部尚书唐志虎耳语:“老田这张嘴也太刻薄了,是该受回教训了。”
唐尚书低笑:“姜侯不愧是将门出身,咱们武人跟这种刻薄歪缠的小人磨什么嘴皮子,先动手出一口恶气再说。”
他年轻时候也在外带兵生就一副暴脾气,后来在朝中为官,才不得不收敛起来,但骨子里还是武人脾性,比起跟人磨嘴皮子,还是拳头来的痛快:“再说,田大人捧皇子臭脚,到底失之急切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田镜明跟着二皇子多年,主子倒台之后便如丧家之犬,后来投靠四皇子,满心焦虑,为着洗刷掉自己身上贴着的二皇子心腹的标签,但凡四皇子之事总是冲在最前,正如唐志虎说的,到底失之急切,嘴脸难免不好看。
吏部尚书史衍见闹得太难看,心中暗叹到底是武将出身,上来就撸起袖子打人,太不雅观了,忙来拉架:“姜姑娘快松开,当着陛下的面殴打朝臣,你胆子也太大了!”
姜不语环顾四周,方才许多喷过她的朝臣们与之目光相对,都被震傻了的模样,似乎没想到她是这副无法无天的臭脾气,她不由嗤笑一声:“敢问史尚书,若是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辱及你过世的父母,你该当如何?”
史衍:“这……”
他若说自然是跟人理论,恐怕正合了姜不语的行为,哪还有立场去指责她;可若是毫无表示,岂不显得自己不孝?
“我懂了。”姜不语笑道:“史大人若是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辱及亡故的父母,想来便要忍下这口气了,真是好雅量!”
史衍顶着周围同僚怪异的眼光下意识出口反驳:“谁说我要忍下这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