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将那名打着小呼噜的侍卫从大通铺上粗鲁的拖下来掼在地上,还泼了一脸的水, 那名侍卫总算是醒了, 身上的伤口被冰水浸透, 又被拖拽之时弄出血来,顿时钻心的疼——但所有的疼都抵不上见到路霆那张脸的恐惧。
“大大大……大人……”他上下牙齿相磕, 结结巴巴试图爬起来向路霆见礼, 心里暗恨姜世子太过奇葩, 哪有听说过把被俘人员灌了安神药送回去的?
路霆面上有种奇异的平静,好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海面, 深海之下藏着可怕的风浪与暗礁,眼前暂时的宁静却只会让人望而却步,他沉沉道:“怎么回事?”
侍卫哆哆嗦嗦挣扎着爬起来跪好, 想哭:“大人……”
路大人在家里处置背主奴才的时候,龙虎营的两千人也从苏州开拔到了杭州, 领头的顾将军听说昨晚三人遇刺, 顿时怒不可遏:“如果顾某没有记错的话, 这可是侍郎大人来江南之后第二次遇刺了吧?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 眼里还有没有国法?!”
姜世子连连附和:“顾将军说的对!你看看侍郎大人,头一回受伤的胳膊还没好,这次又受了伤,若非姜某一介武人,说不定昨晚也要受伤了。”
独孤默上次吊着的膀子拆了没多久,大清早听说龙虎营的人来了,又被世子扒拉过来裹好吊了起来——还是左臂。
世子替他吊的时候说的好听:“左膀子闲着也是闲着,吊起来让顾将军见识见识钦差的活儿风险有多高,免得这位龙虎营的顾将军高估了江南道官员的良心,给咱们拖后腿。顺便回京向陛下复命的时候也好给你请功不是?”
孤独默:“……”
侍郎大人还能说什么呢?
他虽然讨厌弄虚作假,但所有的底线到了姜不语面前,唯一的功能就是等着被她打破而已。况且世子一肚子歪理,真要跟她理论,他怕自己不是被气死就是被气笑,哪里拗得过她的歪缠。
侍郎大人只好伸出胳膊全程配合,眼睁睁看着她从还未运走的刺客胳膊上拆下染血渗透的布帛替自己包起来,再经过她的渲染,向顾将军“还原”了被刺杀的惊魂一夜,先把大家拧成一股绳往一处使力。
顾勇生气归生气,也知道正事要紧:“既然路霆手中牢牢握着江南道所有官员的财运,世子跟独孤侍郎接下来有何打算”
“这么一大摊子活,也不是我们两人可以干完的。江南道的官员未必肯配合咱们,不如咱们深入各村户百姓?”
顾勇武人脑袋,一时想不透,独孤默眼前一亮,还有点不敢确定:“世子的意思是?”
“也不必做什么,只要对外宣布,朝廷觉得江南地区百姓的税负徭役过重,现在想适当做些减免,甚至还要对以前多交的调查清楚之后适当补贴,许多百姓商户听到消息,应该不会隐瞒自己每年要交的税银跟摊派的徭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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