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件则是有关姜不语的,他来到苏州之后偶遇在民间经商的姜不语, 发现她带着幽州军中退下来的老兵开了镖局车马行等店铺, 给手下人以安身之所。因身边人手欠缺便请她及其手下充任护卫, 查帐之后果然惊动四方遇刺,若非姜不语鼎力相护, 恐怕臣早已丢了性命, 再难见到陛下!
他的折子送抵皇帝案头, 皇帝看罢沉思片刻,转而问起独孤玉衡:“爱卿觉得姜不语其人如何?”
独孤玉衡实话实说:“若是抛开性别之见, 姜不语可当得起国之柱石四个字。”
他扳着指头替皇帝数:“大渊立国百年,四邻虎视眈眈,姜不语平定北境, 战功赫赫。况且她虽是女子,但其胸襟开阔寻常男子也不及, 若有她镇守边疆, 陛下可安枕矣。”
六皇子执掌幽州四年, 初初入营也确曾手忙脚乱, 多亏得姜不语出手相助,又暗暗弹压营中将士,这才能让他在幽州大营站稳了脚跟。
后来幽州大营裁军,伤病老兵又成了一大难题,李恪暗中犯愁,还是姜不语派人接手,尽心尽力为手下人谋一条生路,他心中视姜不语如良师诤友,没少在皇帝面前说姜不语的好话,并且暗暗惋惜她爵位被褫夺。
皇帝老迈浑浊的眼神之中泛出一抹精光:“若是朕下一道旨意,恢复姜不语的世子爵位,命她与独孤默一起清查江南官场,不止是织造府的贪渎案,还有历年积欠的盐税茶税,以及农田赋税。以独孤默的缜密严谨与姜不语的胆略,让他二人顺便把江南道的官员都理一理,爱卿以为如何?”
前些日子户部尚书还来他面前哭穷,说是江南道的税收一年不如一年,但国中各项支出又不能减免,再不想办法,各部来支银子无米下锅,他这个户部尚书可就干不下去了。
皇帝虽至暮年斗志不在,但也不想给后人留下一个空虚的国库,遥想当年继位之时的豪言壮语,时过境迁雄心壮志已被磨了大半,到底还留有为君者最后的清明,思来想去只有痛下杀手清理江南道这颗毒瘤,大约才能填满国库。
独孤玉衡原本担心长子的安危,听闻此言不觉露出轻松的笑意:“若能得姜不语相助,此事定能事半功倍!”心中还替长子高兴,只盼着他那个一根筋的儿子别傻乎乎只知道查案,婚姻也很重要。
皇帝的旨意传到苏州府,穆靖已经清理出了历年织造局的帐务,并且带人查封了洪内官的私宅,不但起出许多金银珠宝古玩玉器,还从他的书房里查出私帐以及他名下的房产铺面以及良田。
洪内官虽是太监,但他早年间刚到苏州府的时候便派人去老家接了兄长的幼子洪喜来过继在自己膝下,养子已娶妻生子。
他被刺杀之后,洪喜来便顺理成章继承了他名下的所有财产,没想到养父被刺杀的凶手还没受到严惩,家先被抄了。
洪喜来哭天抢地拖着穆靖不肯撒手:“穆大人怎能如此?父亲他老人家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在江南多年为陛下打理织造局。父亲尸骨未寒,穆大人便要抄了他的家,要将他的儿孙赶出去流落街头,大人此举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吗?”
穆靖道:“你父被杀一案独孤大人正在查,本官查的可是织造局的帐务,你父犯有贪渎之罪,他名下产业全部被查抄,等待陛下降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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