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倒是派人去张贴通缉令,并往各州府送去沈淙洲的画像,通传附逆之罪,若有发现务必擒拿。
至于放了世子——他没得到旨意,哪敢胡乱放人?!
他被这三人磨得头疼,只能苦口婆心跟他们讲道理:“国家律法如此,陛下派我来幽州捉拿金守忠父子,难道我还敢恂私枉法不成?”连他的亲卫们都开始担忧——已经有过造反前科的幽州军不会因为世子的经历而瞎搞吧?
万喻道:“法律不外乎人情,侯爷难道不知?金守忠是金守忠,世子是世子,怎可混为一谈!”
武安侯坚持不肯放人,等他回侯府的时候,卜柱果然说到做到,跟着他一同回去,晚上非要在他床前打地铺,且言之凿凿:“我是为了侯爷着想,万一幽州军中哪个愣头青想不开,半夜跑来找侯爷的麻烦,见到我老卜在此,自然就被吓退了!”
亲卫们想想,竟也觉得他言之有理。
武安侯床前有这么一尊大佛卧着,倒也平安无事,但只有一桩,卜大将军嗓门大呼噜也大,沾枕就着,睡着呼噜就响,院里亲卫头一回听到他的呼噜被吓了老大一跳,推开门直闯了进来,闹出的动静吵醒了卜柱,他一把抽出枕头边上的长剑,双目圆睁还带着被惊醒的狰狞便要砍人:“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来刺杀侯爷?”
亲卫:“……”
武安侯:“……”
一个半月,抛开刚进城的那几天,武安侯几乎对睡觉都有了阴影,眼睛一闭耳边就开始打雷,到得最后卜柱还没睡着,他脑子里的呼噜声就自动唱了起来,用了很多借口请卜柱回去,其人岿然不动,要当他亲卫的心志极为坚定。
“我们世子还在牢里受苦,末将怎能回营去享福?”
金守忠:“……”一帮没心肝的,怎不提你们侯爷还在牢里受苦?
他嫉妒的面目都快变形了,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寒彻入骨,世间再无可信之人,最信任的养子沈淙洲教唆他造反,见势头不妙独自跑了,向来信任的部下眼里只有世子,早不记得牢房里还有他这个曾经的上司。
姜不语笑的颇为不好意思:“让侯爷为难了,他们就是……就是一帮没什么心眼的鲁莽汉子,还请侯爷别见怪。”想到幽州军民为救她出去而做出的努力,心中暖意融融,说不出的熨贴。
武安侯总结陈词:“你们幽州军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呐?软硬兼施不成还要耍无赖。”他催促世子:“你还是赶紧回府去写自辩折子吧,省得卜柱再折腾本侯!”
反正世子坐牢也坐得十分随性,虽然不出牢房,但连他手下的军士都多番照顾,听说世子已经与他们打成了一片,好的都快成亲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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