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定北侯私贩铁器给西戎,只能说明西戎人正在暗中积蓄力量, 有兴兵之意。
六皇子初时听到也不比独孤默好多少, 但他单纯只是愤怒于定北侯受朝廷恩赏, 利欲熏心,暗地里却行此叛国的勾当。
经过一夜的思量, 他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正在考虑如何向皇帝密奏, 却被独孤默的愤怒给逗乐了。
“行了行了,你还是坐下吧。定北侯私贩铁器, 你生什么气啊?”
独孤默关心则乱,头一个想到的便是世子,向来温和从容的他在地下走来走去犹如困兽, 心里乱糟糟如塞乱麻,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被六皇子切中命脉, 难过道:“定北侯自己想死没人拦着, 可是他不该牵连世子!”
他的难过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六皇子都有些发愣,好半天才说:“当初独孤大人下狱,你被牵连,革除功名发配幽州,也没见你难过成这样。同样都是被牵连,怎么你被你父牵连没有怨言,世子被定北侯牵连,何至于让你难过成这样?”
两人处境何其相似,只是独孤默已经被流放,而金不语可能面临被诛九族的危机。
“你不明白!”独孤默颓然坐下,几乎要哽咽:“世子与我不同,你不知道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她从小被困在女扮男装的壳子里,丧母之后在侯府的夹缝里默默成长,背后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倍的辛苦努力,才能做到入营之后一鸣惊人,屡立功勋,让大营全军上下认同她的作战能力,信服于她。然而定北侯私贩铁器与西戎勾结之事若是大白于天下,作为侯府嫡子的世子多年努力一夕之间化为乌有不说,还面临着人头落地的下场。
“行了行了,知道世子与你有救命之恩,也不必你为他难过成这样。”六皇子已经在考虑如何向皇帝密奏此事,派人摸清铁矿的具体位置,最好能拿到定北侯与西戎人勾结的叛国证据,以正国法。
“大不了我向父皇密奏的时候写明世子并不知此事,全是定北侯一人所为。”他有些不满道:“世子狡诈,明明对我不满,表面上装的恭敬有加,还忽悠我在营中不要公开皇子身份,让手下对我动手,如此心眼狭小之人就该吃些苦头。”
独孤默苦笑:“我以为你不知道。”
“我又不傻!”六皇子在营里灰头土脸输了一大圈,多年皇子的自信被打击成了碎片,近来跟着宿全苦练拳脚功夫,还时不时逮着营中将士比拼,屡败屡战,好好一个皇子都快变成武疯子了。
“我看不惯世子,世子也看不惯我,但不能明着揍我,只好换种方式让我吃亏。”他向独孤默保证:“不过本王宽宏大量不与小人计较,在密奏中绝不会落井下石。世子可恶归可恶,倒也罪不至死。”相反,金不语于国来说算得上是栋梁之材了。
元宵刚过,幽州大营诸守将换防巡边,定北侯坐镇幽州,接到了北狄的和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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