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有苦难言。
他前几年确实有别的想法,但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宠爱的儿子是野种,有意养废的儿子却大放异彩,唯有苦笑道:“阁老谬赞,你瞧瞧他,半点规矩不懂,跟个野小子似的,都被我惯坏了。”
赵阁老笑道:“是个跳脱的孩子。”
远处落后于定北侯父子与战俘的马车上,独孤默听到这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颇为无奈:“世子又在作什么妖?”
近乡情怯,他被流放快两年,偷偷入京内心本来颇为忐忑,既怕听到家人不好的消息,又怕被故旧认出来带累了世子,但听到外面的欢呼声,顿时所有不安的情绪都被搅散了。
橙丝扒着车窗问外面的黎家兄弟:“怎么回事?”
黎杰颇为得意:“咱们世子爷魅力不减,迷倒了一条街的小娘子们,这次怕不是要替咱们添个世子夫人回去吧?”
独孤默纵然满腹心事,也要被他给逗乐了:“世子这招猫逗狗的性子,恐怕一时半刻是改不了了。”
他们与定北侯府其余家将重车一起落在最后,不必跟着侯爷与世子游街,走至一半便拐去了另外一条街,前往住处。
游街的马队一路前行,定北侯父子及两名武将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而后面囚车里的北狄重犯待遇却截然不同,有百姓早就准备了臭鸡蛋烂菜果子等物投掷,还有人用小石子砸汗王与二王子及其手下勋贵武将,若非两旁随侍的幽州军士连连阻止,恐怕他们都要被砸的满脑袋包了。
马队行至半道,街边一家三层楼高的商铺栏杆前挤着十几名少女瞧热闹,那栏杆齐腰高,少女们推推搡搡不知怎的,竟将一名穿着鹅黄衫子的少女挤了出去,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其余少女发现不好,顿时尖叫不止,而少女毫无防备从楼上坠下来也吓的一路尖叫,周围瞧热闹的百姓都呆住了,连定北侯都忙去护身边的赵躬:“阁老小心!”
忽见得世子从马上腾身而起,身姿矫健,身后披风如大鹏双翅展翔,于半空中接住了那名少女,将吓的尖叫不止的少女搂在怀中落了地,柔声安慰:“姑娘别怕!”
少女睁开双眼,泪眼模糊中只看到一张关切的面容,眸光温柔明亮,察觉到自己双脚落到了实处,周围是百姓的鼓掌欢呼。
还有百姓替她庆幸:“幸亏被救了,不然跌下来不死也得残,说不得还要毁了容……”还未及道谢,世子便纵身上马而去。
她愣愣注视着远去的男子,后知后觉的红了脸颊,楼上的小姐妹全都跑了下来,还有小姐妹追问:“他对你说什么了?”
少女愣愣回复:“他说……他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