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大家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无论是刺史府或者侯府的酒宴上,都还能保持着客气礼貌的态度,互相问候一句就算了。
但如意馆等于是他们的地盘,严肃端方的沈淙洲忽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无异于羊群里出现了一只骆驼,且还是一只纡尊降贵的骆驼。
世子对几人询问的眼神假作不知,笑呵呵招呼几人:“利云最近是不是又没零花钱了,想让我掏银子直说嘛,何必跟蕊蕊争风吃醋?你是长的有蕊蕊漂亮,还是有蕊蕊聪慧可爱?琴弹的比蕊蕊好,还是舞跳的比蕊蕊娇?”
邓利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大头靠在世子肩上,勾肩搭背伤心控诉:“世子爷自从有了蕊蕊,就拿我们兄弟当陪衬了。你给兄弟一句实话——”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淙洲从世子身上撕了下来。
“坐好。”沈淙洲一时气恼,不明白邓嘉毓端方君子,为何会有这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弟弟。
邓利云一脸懵:“沈大哥,你什么意思?”
沈淙洲面色也不大好看:“成何体统?”
石汝培阴阳怪气:“来如意馆要什么体统啊?”
独孤默低头偷笑,感谢世子爷身边这帮好兄弟当刀,不费他一兵一卒,成功让世子爷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
沈淙洲面色铁青,过去时常唠叨规劝世子的习惯到底一时改不了,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世子何必来这种地方糟蹋自己?”
一句话说完,他便知道自己错了。
世子冷笑一声,怒道:“我来喝酒听曲子,怎的就糟蹋自己了?别人还没怎么着呢,沈大哥先糟蹋起我来了?嫌我名声难听,你又何必跟着我出来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淙洲没想到一句话便触怒了世子,他其实想说的是让世子与邓利云等人保持距离,别随随便便跟这帮纨绔们厮混在一处,没得坏了自己名声。
话没说完,就被世子给打断了。
“沈大哥既瞧不起我的兄弟们,也觉得如意馆玷污了你,就当我今日请错了人,不该邀请你来,是我错了!”
独孤默趁机落井下石:“世子息怒,沈公子只是看不惯世子喝酒听曲子,也没别的意思。”他内心倒是很赞同沈淙洲的举动,敢把邓利云从世子身上撕下来,只不过撕的不太委婉,方法不够巧妙而已。
沈淙洲气的快要说不出话了:“你……”
独孤默看似句句为世子着想:“世子一片好心邀请沈公子出来玩,沈公子又何必扫了世子的兴呢?”实则每句都在暗暗指责沈淙洲不顾忌世子的感受。
沈淙洲出入沙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栽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身上,环顾满屋子神色各异的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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