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扎透屏风,后面的人受到惊吓朝前扑云,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楠木云母屏风被人扑倒在地,砸在屏风上的人抬起头来,鼻尖滴血狼狈不堪,竟然是独孤默。
他今日也在宋记听戏,只是与世子不在同个雅间,回来之后还想与世子讨论一番观戏感想,结果见高妈妈匆匆带了舒观云进来,还当世子生了急症,想都没想便闯了进来,结果听到里面的话,顿时傻了!
——定北侯府的世子,依红偎翠的风流人物,竟然是女子?!
他一定是没睡醒!
独孤默傻愣在当场,直到差点被匕首刺瞎眼睛,匆忙躲避之际扑倒了屏风,与惊起上半身震怒不已的世子爷来了个眼对眼。
“我可能在梦游……”危机关头,独孤默发挥了自己难得的幽默:“肯定是写戏本子写懵了。我在哪?”
他爬起来转身便走,被金不语喝破:“独孤默,别装了,你都听到了!”
独孤默转身,与世子坦诚相对:“是的,我都听到了。”将难题抛给她:“世子预备拿我怎么办?”
金不语披衣坐了起来,散着头发唇色发白,竟难得的透出一丝娇弱之气,以前独孤默不知道她是女子还在肚里不知道骂过多少回狗世子,现在知道真相内心复杂不已。
“杀了还是活埋,你自己选一个吧?”
金不语从来玩世不恭,难得露出冷酷的一面,满眼杀气,抽出了床头悬挂的长剑,剑锋直指独孤默:“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为我保守秘密!”
独孤默注视着她的双眼,想起两人共同度过的许多日夜,还有被她护着一路从北狄逃回来的艰难,他一步步走近世子,莞尔一笑:“我这条命是世子救回来的,现在你想拿回去,悉听尊便,我并无怨尤!”
他走的并不快,可是到底还是一步步站在了金不语的剑尖之下,寒意森森的剑尖抵在了他的咽喉处,很快便有一粒血珠从剑尖处沁出,沿着脖子流下一道细细的血线。
舒观云冷眼旁观,高妈妈被吓到了,急忙要拦:“世子……”又想起姜娴的重托,万一独孤默泄秘,等待世子的是什么都不用去想。
她又不敢拦了。
金不语静静看着他,少年人的骨骼好像竹子,经过一季的春雨就拔高了一大截,他初来的时候比自己还要矮一些,后来从北狄回来也将将与她齐平,可是现在夏季未尽,他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如果没有流放至幽州,他或许在京城的暖风之中观春柳夏荷、秋菊冬雪,吟四时风月,写激昂文字,度闲淡人生。
命运何等奇怪?
少年人执意往前,无惧生死,她常年手握刀剑,能感知剑尖刺破了肌肤,刺破了肌肉,再刺下去便要刺穿了喉咙,这样美好的少年郎便要委顿倒地,命殒黄泉。
她手中长剑仓啷一声落地,少年郎茫然的站在她面前,沉静的眸子瞧不出悲喜:“你……不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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