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纪雁筎也忒无用了些,殿下不过是吩咐了件小事,她竟都办的如此磨叽,若非殿下特地着人去盯着,差点就因此出了纰漏,依奴看,她分明就是没将殿下您放在眼里!”
湖蓝直?,单旋竖髻,曲膝而跪的添香侍人侧着脸,摆弄着掐金丝云纹香炉,神色间隐现着几分讨巧和得意。
“予玑!慎言,没看殿下正不高兴呢”,袅袅雾气间,沏水分茶的石青裱子侍人晕眉一颤,特意瞄了眼青凤榻上,眼帘微垂,轻点着几案的沉默身影,起身端着香茗,刻意绕到碎凫身后,微不可查的侧首朝添香侍人低喝了一声。
“殿下”,闻言当即侧眸的予玑,在齐衡阳跟前伺候了近五年,自然也瞧出了那平静俊秀面容下,掩盖着的不愉,登时掉转身子,吓得重磕在了地上,“奴,奴无状--”
“本君一向不喜惩戒,更何况是身边人,你这般模样,是想让人误以为本君心狠,素爱苛待下人么?”
齐衡阳挑着细长墨眉,眸光微转间,似有波澜氤氲。
“奴,奴”,予玑脸泛白意,蓦地狠闭了下眼,猛的起身奔向廊檐,一头磕向了廊柱。
‘砰’的一声,沉闷响起,风声都似乎跟着消弭了些。
候在榻旁,端着茶盘的斛鱼蓦地心底一颤,攥起的十指微抖着,却始终垂着眸子,不敢抬眼。
“殿,殿下仁善,是奴,奴自,自个儿粗苯,方,方才撞上了柱…”,予玑强撑过身,倚着廊柱,忍着满头晕眩,气若游丝的颤声。
湖蓝色身影缓缓下滑,一头栽在了地上,似是没了声息,空气里忽的荡起静默,碎凫紧握了下剑鞘,愣是强忍着没回头。
“哎~,终归是本君跟前贴身伺候的,怎好眼看着他流血”,齐衡阳略带叹息的摇了摇头,垂眸执起茶盏,掀盖微吹了两口,方才继续道,“斛鱼,去寻随侍的御医过来,就说是本君的命令,请她务必要用心医治,断不可留疤才好。”
“诺”,予玑当即微弯了腰,抬步匆匆退去。
“你也不必急着心疼,他这般的性子,若不吃些教训,栽跟头也不过是迟早的事”,齐衡阳凝着地上的身影,忽的撂下茶盏,摆袖起身,踱了过去,“你是个得用的,待本君得偿所愿,你的好事自然也就不远了。”
“殿下”,碎凫自出生起,便是聚影阁的影卫,打小就被掌刑阁使领着,旁观过许多违背阁令之人的各种下场,其中便有妄动红鸾,携着心上人私逃,最后被逮回来扔进蛇窟的,乍然听到有生之年还能得释,放出阁,不禁猛的抬头,激动道,“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究竟是真,是假,端要看你是如何效忠的了。”
似是而非的语气,意有所指的点拨着已经处于边缘的理智,碎凫清楚的知道后果,可她却拒绝不了这样从天而降的意外之喜,当下便双膝碰地,伏首道:“碎凫愿只认殿下一人为主,任凭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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