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州城,凌府
凌翊自打从云州城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
尽管在客栈的时候,父亲跟他说了很多大道理,可心理上的落差却始终无法弥补。加上父亲对他素来严厉,莫说是叙父子天伦了,就连温情的话语都少见,重逢并未给他带来多少喜悦,反而倍感压力。
翊儿的武功可有精进?四经五书可能做到融会贯通?军饷筹备的如何?这些问题,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反倒是关于生活起居的,不曾听父亲提过一个字。
凌翊心里如何能平衡。
公子莫要多想了,老爷也是望子成龙心切。他日若能起事,公子便要领兵出战,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之人换回女装的银霜一边帮他研墨,一边耐着性子劝导。
以往,每次凌翊心情苦闷,都是她这个贴身婢女在一旁开解。
银霜,你觉得,我当真是父亲的孩子吗?凌翊哑着嗓子问道。
银霜愣了愣,继而笑道:公子为何会提出这般质疑?血脉一事,岂是能混淆的!公子的容貌与老爷像了七成,任谁都不会怀疑公子的血统。
只是长得像而已凌翊腹诽道。
跟父亲的那些心腹比起来,他还不如一个外人!
当然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凌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勉强打起精神来。明天是母亲的忌日,你去多准备一些祭品,我明日要上山一趟。
银霜小声地应是。
凌翊是个至孝之人,且与其母相依为命多年,感情自然非寻常人能比。每年母亲的忌日,他都会上山祭拜一番,以慰思母之苦。
翌日清晨,凌翊便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打算去书房找凌父一起上山去祭拜母亲。结果,刚到书房门口,便听府里的下人说,凌父一早就去了军营。
凌翊的神色瞬间就变得落寞。他竟然连母亲的忌日都忘了
公子身后的银霜欲上前宽慰他几句,却见他丢了魂儿一样的朝着府门口走去。
凌翊这次是真的被凌父给伤到了。
若说以前,因为相隔两地,无法前往祭拜也就算了。可如今,凌父都已经回到了陵城,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才对!
或许,他根本就没将母亲放在心上。
凌翊不禁想到小的时候,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
府里的嬷嬷们私底下说,父亲娶母亲,无非是想借住母亲娘家的财力来养私兵,对母亲根本就没什么情谊。
有几回,他夜半梦醒,瞧见母亲偷偷地坐在床头抹泪。他那时候不懂事,问母亲为何要哭,母亲却道被沙子迷了眼。后来,他渐渐长大,开始知事,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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