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出事,他急着回去禀报,老远就见秦坤的屋子里亮着灯。按理说这个时辰,他早就歇下了。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只是当他靠近时,却隐约听见里头传来说话声。这声音,还不止一个。其中一道声音听着极为陌生,肯定不是秦坤的。
张垚老实归老实,却不是个蠢笨的。他明白义父肯定是有什么事瞒着他,可这些秘辛却都带着毒,知道的越多,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故而,他并未轻举妄动,而是蹑手蹑脚退回庭院中,而后才装作从远处跑过来的样子,急急地上前拍门。
联想到坤宁宫出事后义父的态度,张垚越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回想起宫里那个遍寻不着的贼子,张垚不禁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捏在手心的银子有些发烫。
张垚犹豫再三,再去御膳房之前,在附近的小径转了个弯,拐进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院落。
*
夜半三更,是人的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
这个时辰,宫里已经变得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已经安然入睡,唯有廊下悬挂着的灯笼随风摆动着,连带着烛火跟着摇曳,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倒影。
黑暗中,一队身着玄衣的羽林卫从树梢掠过,朝着某处宫殿疾驰而去。
为首的黑衣人腰间悬挂着一柄宝剑,在月色的映衬下泛着幽幽的冷光。他身材修长笔挺,五官冷硬,身手利落,正是御林军统领萧让。
等到达宫殿的院子之后,萧让一抬手,几个手下便各自散去,隐入了暗处。
这宫殿比较偏僻,与冷宫一样,在皇城的两端。相比起常年没人打理的冷宫,这座宫殿要更为阴森恐怖。因为它是平日里用来停放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的,寻常人大白天的都轻易不会来这里,更别提是在晚上了。
可萧让却带了人过来,可见非同寻常。
萧让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待确定各个方位都有人把手之后,这才足尖轻点,轻飘飘的就上了屋顶。
约莫一炷香时辰后,一片死寂的庭院里终于有了动静。
一人踏着夜色悄然而至,在门口四下打探起来。
此人行事十分谨慎,没有提灯笼,还蒙着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在门口转悠了片刻,确认附近没有人之后,这才迈着轻快的步子朝着正房而去。
那里,刚送来一具尸体。
那人胆子还挺大的,径直推门而入,没有丝毫的停顿。
萧让见人进了屋,并未下令围上去。
藏在暗处的几人感到纳闷不已,这人都来了,首领为何迟迟不发信号?
萧让双手抱臂站在屋顶,夜风吹动他的衣衫,划出轻微的弧度。
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半掩着的门,脸色丝毫未变。直到一盏茶功夫之后,屋子里的人惊慌失措的往外跑,他才有所行动。
什么人?!萧让一抬手,不远处的一个手下便率先冲出去,拦下了那人。
见藏在暗处的侍卫现身,蒙面人不由得大骇,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