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太后不想一见面就吵,她忍住气,问:“那你想怎么样?让她保留原本名字,供她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是将她记入族谱,公开承认她的帝女身份?”
前者是不受承认的外室子女,姓名确实无关紧要;但若是后者,那姓氏就是绕不过去的坎。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她是我的亲生女儿,自然要大大方方向全天下宣布,她就是帝女。”慕策说完,忽然话音一转,道,“但是,她是帝女,那她的母亲该如何公布?”
慕太后明白了,原来,慕策说这么多,是想借恢复牧云归身份一事,给牧笳确定名分。没想到,兜兜转转许多年,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慕太后冷笑:“封一个外姓女子为后,你觉得好听吗?”
“那让唯一的帝女生母不明,母亲就觉得好听了?”慕策拂袖起身,修长的影子投下来,刹间极有压迫感,“北境唯一的帝女是私生女,和北境第一位非卿族王后,总要选一个。母亲您自己看着办吧,儿臣告退。”
慕策走后,静宜缓慢从落地罩后走出来,给慕太后端来一盏热茶:“太后,您喝杯茶暖暖身子。”
慕太后正冷着脸置气,看到静宜,捂着额头长长叹息,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浓浓疲惫:“孽债啊。我前世是不是欠了他,所以今生才会成为母子,不断向我讨债?”
静宜不答,换了个方向道:“母子哪有隔夜的仇,陛下心急了些,有些话难免冒进,您多多担待。”
慕太后手边放着茶,一动不动盯着前方虚空。热雾氤氲,模糊了慕太后的眉眼,忽然,慕太后的面皮抽了下,低不可闻问:“当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慕太后早就看出来慕策和那个假货有情况了。许多年前,太清神诞日,全城张灯结彩,慕太后也难得出宫,去摘星楼上观看华彩,与民同乐。戏台上的表演眼花缭乱,宝光四射,慕太后看似沉浸在节目中,眼尾一扫,却精准觑到皇帝带着侍卫离席了。
牧笳已经入宫多年,她修炼勤奋,再加上总能在一些重要关头未卜先知,力挽狂澜,所以积累下赫赫功劳。能进入雪衣卫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这群女子每一个都家世不俗、天资卓越,牧笳一个罪臣之女想要在她们中出头,难上加难。她每升一位,都要付出其他人三倍的努力,终于在今年,她当上了雪衣卫大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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