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视角就好像坐在画中人身旁、用眼神描绘她一般,日光从她的正面照来,给她的全身柔和地染上一层金色。
白昼却还没给这个人物画上五官表情。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爱琴海边和纪繁音的对话,也记得纪繁音对海平面刚刚升起的旭日许愿时微微弯起的嘴角。
她说她对太阳许愿能让小时候的白昼笑一笑。
但如果只将那时的场景重现出来,就和被放在他钱包里的大头贴一样,只不过是黄粱一梦、海市蜃楼。
他想要的关注偏爱不是来自不存在的定制女友,而是来自纪繁音。
可白昼不敢说出口。
不能在他对纪繁音做过的那所有事情以后,轻轻松松地当作一切都没发生。
不能在他都对纪繁音所扮演的“纪欣欣”表白过以后,还能和宋时遇一样坦然不要脸地说自己“移情别恋”。
白昼要脸,更怕纪繁音就和对待宋时遇一样,干脆利落地切断和他之前的所有联系。
他宁愿再苟一苟。
直到九点离开画室时,白昼还是将油画里女人的面孔留了白。
为了防止纪繁音看见画的内容,白昼谨慎地把画寄存在了画室里,要求单独妥善保存,不得公开。
他不经意地问纪繁音:“明天你也去参加订婚仪式?”
“去。”纪繁音懒洋洋地说。
白昼从画室前台的镭射彩色玻璃上偷瞥纪繁音的倒影。
她一旦脱离了营业状态,即使身上的衣服不换,浑身的气场也完全和之前不是一回事了。
白昼觉得特别神奇。
很久以前他能分辨得出纪欣欣和纪繁音,是因为两人气质相差太大,后者又基本不露脸;而现在他又开始能轻松地分辨这两个人,却只需要依靠气质这一个区别。
“那明天吃了午饭一起过去,我送你。”白昼鬼使神差地说。
纪繁音头也不抬,不给余地直截了当地拒绝:“机车?冷。”
“我买车了!”白昼顿时昂首挺胸。
自从那天纪繁音说他的机车太冷,他立刻火速去考小汽车驾照买了车。
纪繁音轻挑眉梢。
白昼琢磨不准纪繁音的情绪,但他觉得那有点像是听见小孩打滚耍赖的。
“你跟我,一起去纪欣欣的订婚仪式?”纪繁音重复了一遍他的提议,“白昼,你知道别人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吗?”
白昼沉默两秒,找了个符合自己之前人设的回答:“他们怎么想关我屁事?”
纪繁音朝他看了一眼。
白昼特别自觉地纠正自己的脏话:“……他们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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