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计当然是不可能买什么耳温额温枪的,纪繁音就给宋时遇买了一根只价值五块钱的水银体温计。
不过她很有良心地用酒精棉消毒了以后才哄着宋时遇含进去,又在床边坐了五分钟,再把体温计从宋时遇齿间抽出来:“张嘴,别咬。”
宋时遇乖乖松口,听话得简直有点毛骨悚然。
纪繁音低头查看体温计里的水银细条,反复确认两遍:39.5℃。
以舌下温度来说,这已经是高烧的范畴了。
纪繁音甩了甩体温计:“你应该去医院。”
宋时遇摇头:“不去。”
“我想也是。”纪繁音自言自语地说着,从刚才买的东西里找出退烧贴往宋时遇的额头上一贴。
她观赏了一下效果,有点想拍照留念。
对于宋时遇来说,感觉完全可以当做是个黑历史。
“纪繁音。”宋时遇又喊。
“我姐姐不在这里哦,时遇你烧糊涂了,再把我认成我姐姐,我就要生气了。”纪繁音柔声回答他,边分神地低头研究手里的退烧药用量。
“纪繁音,你不会对我以外的人这么上心,对吗?”宋时遇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地继续固执问道。
纪繁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问的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她一转念才反应过来,哦,这大概就是“我不要的,也绝不能让别人捡走”。
于是纪繁音用纪欣欣的语气反问他:“你什么时候和我姐姐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我记得你们俩不是几乎不说话的吗?”
额头上贴着一块退烧贴的宋时遇沉默片刻。
他此时的思考似乎有点费力,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今天我不想要纪欣欣,只想要纪繁音。”
纪繁音手上动作一顿。
这就很没意思了。
“姐姐不愿意陪你,”她轻飘飘地说着,把两颗退烧药倒了出来,又拧开水瓶,“现在陪着你的只有纪欣欣。”
“为什么?”宋时遇非要犟个究竟。
纪繁音把水递给他:“你先把药吃了。”
宋时遇二话不说吞了两颗缓释胶囊,眼睛直勾勾盯着纪繁音等待她的回答。
纪繁音把水瓶的盖子重新拧紧,笑了一下:“那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因为这是个秘密。”
宋时遇点头。
“――因为我姐姐已经不喜欢宋时遇了。”纪繁音说。
宋时遇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钟就若口而出反驳:“骗人。”
“怎么会呢。”纪繁音半靠在床头柜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时遇,“这可是‘我’亲口告诉你的。”
宋时遇瞪着她不说话,好像在找反驳的词。
纪繁音觉得宋时遇烧退后无论记不记得这晚上的对话,都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