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头看到垃圾桶里那揉成一团的纸巾,心说咳血是真的,那这吐血应该也不是假的,是真的伤成了这样,他顿时也揪心不已:“这可怎么办?这是伤到哪里了?我赶紧让人送你去医院吧。”
顾秋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正要同意,庄雪麟又抽了张纸巾擦掉血,说:“不用去医院,去了也没用,你去忙你的,外面一团糟,你在这算什么,安全司的人,你帮忙看一下。”他咳了一声,声音低哑却有力,脑子也很清明,“随便安排他们做什么事,回头我好些了,再给他们上课。”
顾秋跳脚:“你还担心这个!你、你快别说话了!”一边说话一边血往外面流,这嘴巴就好像是一个破了的阀门似的,血擦也擦不完。
庄雪麟给了游遵一个眼神,好像是在说,拜托你了,但游遵却觉得那个眼神的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啊,这是嫌自己碍眼了?
游遵一窒,看着顾秋急得跟什么似的,就在心里打自己嘴巴子,完了完了,他把他哥教坏了!
他有罪啊。
满腹心事地出去了,片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不对,他哥今天本来就不太对劲,不是他教坏了,是这人露出本性了!
他看着漫天的雨,脚下不停,脑子里却在想着从前的事情。
很早之前,刚认识那会儿吧,庄雪麟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虽然表面上对什么都冷冷淡淡,但私底下,还是会露出一两丝真性情,游遵很清楚地记得,他跟自己说过:“想要什么东西,就要去争取,用尽所有努力去争取,哪怕最后还是得不到,至少无愧于己。”
他那时的表情是多么坚定,正是这个表情和这句话,让自己坚定不移地向着军旅梦前进,游遵知道,那句话也是庄雪麟给他自己的勉励之言。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变了,那次自己比试输给陆代宇,打电话找他倾诉失败的苦闷,他说的是:“执着太过不是好事,做好自己就行了,不是所有你想要的都能得到,学会接受现实,也学会接受自己。”
他的声音依然充满冷静,于他像一盏明灯,这是告诫他要脚踏实地,接受自己的不足,不要好高骛远。
这本是好话,但游遵却隐约从中听出,庄雪麟身上的某种执着与锐意,消失了。
自己的不足是先天体弱,后天补救再多,到底上限太低,而庄雪麟的不足是什么呢?
那一天,游遵难受了很久,却不再是为自己的失败而难受,而是为了庄雪麟而难受。
他再也不是那个说出,想要什么就用尽一切去争取、仍心怀愿景的少年了。
这个几乎帮他逆天改命的哥哥,终是向这个世界妥协了。
可是现在,他好像又变回来了。
游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走在雨中,却不由得有些双眼酸涩。
而营房里,顾秋强制要求庄雪麟躺下,自己细细地给他探查身体里的情况。
用灵气探查。
她也是第一次用这种办法,不太敢深入,但只是探查到他的手臂部位,也发现问题了,庄雪麟输出灵力太急太猛,这对他本身的身体,是一种很严重的损害。
顾秋沉着脸:“你擅长把灵气当成钢丝用,现在好了,你身体里也跟更被钢丝反反复复切割过一样,你还总说我胡来,你比我可胡来多了!”
庄雪麟躺在枕头上,面白如纸,低咳两声,胸口一阵阵疼,说:“没事,很快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