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滦收了怒气,平复心情道:“是我鲁莽了。”
“李大人真性情,算不得鲁莽。”这时卫贤站出打圆场道:“明日早朝势必会提江南洪涝赈灾一事,依我看万岁最在意的应该是赈灾,所谓赈,贝做旁是谓钱,辰为声,本作振,用财物救济,振奋人心罢了。”
常年保持中立的卫贤有自己一套的处事理论,更因为他官居吏部尚书,所看问题极其刁钻。
“想要振奋人心,派谁去?谁能让百姓安心?万岁意指之处很明显。”
“我们必须选出一个人去赈灾。”卫贤斩钉截铁道:“不论是做面子还是做里子,这个人必不可少。”
张衡江抱臂冷笑,找个替死鬼哪来这么多理由。
内阁众人商讨无果,临时想要找出一个人去顶江南的缸实在是难。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便放了晴,霞光万丈,从天边一路蔓延至紫禁城上空,好似万艳争舸,美的不知所踪。
这样壮丽的自然景观在京都甚至少见,百姓们纷纷仰头去看,乍一看竟还觉得霞光中夹杂着紫气。
“紫气东来,天佑我大铭!”
文人们趁机写诗吹一波无形马屁,期望着自己的吹嘘之词能传进皇宫,能传进庆文帝的耳朵。
期望着借此平步青云。
江半夏冷冷地扶着刀随同僚一道站在东华门外,看着眼前鱼贯而入的大小京官,这时她才明白朱三十六说的悠着点是什么意思。
悠着点,字面意思悠着,因为根本没她们什么事,这些官员绝不会傻到上朝时穿逾越之色,要穿也会穿在里面。
难道他们还能让人脱了衣服去验看?
于是几个锦衣卫优哉游哉的望天出神。
鱼贯而来的京官,三两结伴,大部分都在吹嘘今早罕见壮丽的霞光,无人关心江南迫在眉睫的洪涝。
“霞光虽好也只是朝霞,朝霞过后,大风雨还在还在后面哩。”京官后吊儿郎当的坠着个穿鸭青绿补服蓄须的年轻男人。
江半夏来京有段时间,能够认识并且叫得上名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和司礼监、内阁相近的高品阶官员,也就说一部分京官她根本不认识。
所以好奇眼前这个出言不逊的年轻男人是谁。
“言论有失,不抓吗?”江半夏戳了戳她身旁壮如铁塔的同僚。
“抓什么,这就是个疯子。”同僚无语道:“给事中的疯子,抓了没用。”
六科给事中的人,官卑权重,别看小小的七品,却多大的官都能参,而且还没得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