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岑寒没有质疑。
思绪被转移开来,他垂下眼,眸光定在空气中的某一点,像是在回忆什么。
“……科研所。”
半晌后他开口,语速有些缓慢,“你说的是帝国中央科研所吗?”
“我不知道那里的名字。”她努力思索片刻,喃喃道:“我只知道有一个科研人员叫做顾清,那里还有一片特别大的中央展览区……”
顾清。
岑寒的瞳仁蓦然收缩。
他跟这个名字的主人其实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他听另一个人提起过她。
记忆的开关被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触发,在那一瞬间将他的思绪拉扯回到许多年前。
通体纯白色的房间里,爷爷坐在椅子上,看着窗边站着的人。
“你什么时候把手臂也换了?光剩下一个脑袋多吓人。小寒,少盯着那个爷爷看,晚上回家要做噩梦的。”
爷爷难得那样开玩笑,年幼的他顺势看向窗边,看见那个人转过头来。
他长得并不老,如果忽视眼角的细纹,甚至可以用年轻来形容。
那人笑起来:“跟在你这种战争狂身边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事情吧——小寒是吗?来,吃饼干吗?”
那不知道是年幼时的哪一段时光,他无所事事地在家里上房揭瓦、发霉长蘑菇,最后被爷爷带到科研所里。
这种地方对于孩童来说实在是太过震撼肃穆,但那时的他心中不知畏惧、不知拘束,很快和科研所里的人熟悉起来。
也包括那个人,薄恒。
他是帝国中第一个成功存活的机械改造人,在科研所中备受尊崇,是岑寒曾最为敬重的老师,是岑寒爷爷的多年好友。
……他看过薄恒的许多作品,也包括他在那件事发生一个月后所发表的文章。
“编码000099,崽崽,你知道这是谁吗?”
她双手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努力回忆起当初的每一个细节:“潘多拉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回收列表中,操作人员的编码就是这个。这一串编码好像挺特殊的,我觉得在科研所中的地位应该不一般……”
“我知道。”
岑寒突兀开口。
心中的波澜其实微弱到掀不起半分水花,他平静道:“他从不在意失败品。如果是他亲自操作,那么‘潘多拉’在科研所中一定意义不凡。”
“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前,他确实有一项很重要的研究。我不知道那项研究叫什么,但注意到了爷爷前往科研所的频率增高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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