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傅九卿面色黢冷,目光凉凉的在她身上逡巡。
俄而,他的视线落在树下。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乱石,偶有锐角,甚是锋利。
周身的寒气腾然而起,就跟刀子似的,带着瘆人的锋芒,将靳月刮得浑身颤栗,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习惯性的垂了眼帘不去看他。
方才还满院子的嬉笑怒骂,这会却安静得让人发怵。
靳月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伏在傅九卿怀里,他有多少手段,她是亲身感受过的,哪敢造次。
直到回了马车,坐在了软榻上,靳月悄悄的松了口气,用眼角余光假装不经意的睨他。
傅九卿一直不说话,瞧着像是生气,可又不像是生气,一味的不理她,仿佛当她是空气似的,进了马车坐在软榻上,随手翻着案头的账簿,连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袖口被人拽了一下,他依旧不吭声,瞧着那修长的指尖,捏着他的袖口一角轻摇。
“相公?”她觉得这不叫讨好,只能算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跟爹是闹着玩的。”
可惜,她家相公还是不理她。
靳月猜不透这狐狸心里到底想什么,是觉得她丢了傅家的颜面?
堂堂傅家五少夫人,爬那么高,还丢了鞋袜,委实有点丢人。
“相公?”靳月皱眉,“我、我知道错了。”
傅九卿冷冷的剜了她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呵」了一声,“错在何处?”
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瘆人的寒意掠过靳月的心头。老天作证,她方才就是随口一说,想哄哄他罢了,怎么还当真了?
垂头把玩着腰间的北珠,靳月没吭声。
傅九卿侧眸,瞧着她垂眉顺目,柔软的羽睫微垂,眼尾处晕开淡淡的红。
两道娇眉都快拧到一处了,腮帮子一鼓一鼓,像极了刚捞上来的河豚,让人很想上去捏一把。
看似无害而乖顺的小妮子,一旦恢复过来,就是张牙舞爪的虎狼之辈。
叹口气,他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眉。
“相公!”她欣喜的抓住他的手。
“错在何处?”他问。
靳月唇角一抽,还来?眼底的欣喜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她眨着明亮的眸,长长的羽睫扑闪扑闪,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是意识到某人的心硬如铁,她干脆使出了杀手锏,顾着腮帮子撇撇嘴,就这么巴巴的瞅着他。
谁知,傅九卿的面色反而越冷。
靳月心头暗暗吃了一惊,不是说,男人都吃顾若离那一套吗?
为什么到了傅九卿这里就不好使了?
是自己装得不够楚楚可怜?抽了抽鼻子,靳月加快了眨眼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