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晴惊叫,“你疯了?!”
“他既能为我犯险,我也能为他舍身。”
云黛只觉浑身上下有种前所未有过的勇气,还有一种深深的释然,这么久压抑在心头的焦虑和担忧总算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对她来说,这解决的办法虽残忍却也不是那般无理——
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她本来就欠国公府、欠大哥哥许多,若不是国公府抚养她,她或许早就被秦州那群虎狼亲戚磋磨不成人样,若不是大哥哥几次三番救她出水火,她早在渭河里喂了鱼,在山林间被毒蛇咬,或是落入五皇子手里清白尽毁。
“从前臣女便觉得恩情似海,此生难报,如今陛下给了臣女一个报恩的机会,臣女感激不尽,只愿陛下能说话算数,取了我的性命,就再不会伤害他。至于乌孙那边,陛下无需顾虑,只需给臣女笔墨纸砚,臣女手书一封,自愿抵命,我舅父他们会明白这是我的选择。”
新帝试图从眼前这张娇嫩灼艳的脸庞寻到一丝犹豫之色,逡巡一番,却是无果。
少女眼神清澈,如山涧溪流,又如河底磐石,坚韧不移。
竟是真愿意为心上人而死。
“来人呐。”
“是,陛下有何吩咐?”
新帝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漫不经心道,“取纸笔,另备一壶毒酒。”
红袍太监躬身,“是。”
许意晴脸色变了,看这架势,皇帝是认真的?!
“云黛,你疯了不成,你怎么这么鲁莽!我不是与你说了,万事以自己为先,你怎么把自己搭进去了!你快点反悔,咱们再想办法。”见云黛毫无反应,她气得眼圈通红,“若是知道带你入宫,是带你送命,我就不该答应你!”
说着,她赶紧走到新帝身旁,百般哀求。
可新帝恍若未闻,不言不语地等着宦官端来笔墨纸砚和毒酒。
纸笔紫宸宫里就有,不一会儿就端了过来。
新帝指着一旁的案几,轻飘飘道,“毒酒还得去尚药局取药,你先在这写遗书,等你写好了,药也差不多来了。”
云黛起身,“多谢陛下。”
新帝也没干坐着,掸了掸袍袖,踱步到外头透透气。
许意晴先是跟上去继续说请,显然无果,又折返回来,劝说云黛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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