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行人在路上奔波,日头一偏西,外头的妇人就朝里禀道,“云姑娘,这天瞧着要下雨,再往前走二十里路有一处清水镇,今夜咱们就歇在那,您看成不成?”
云黛柔声应道,“张婶子,你们安排便是。”
那张婶子答了声“好嘞”,再没多说。
纱君掀开车帘凑个小脑袋往外看,咕哝道,“的确是要下雨了。”
云黛慵懒地靠在松花色祥云纹软枕上,微笑着,“春日里雨水一向多。”
纱君睁着一双好奇的眼,“奴婢听说江南的雨水更多,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有三百日都在下雨,姑娘您读书多,见识广,这是真的吗?那咱们的衣裳岂不是要起霉点子啦?”
云黛噗嗤笑出声来,“哪有那么夸张。”又道,“不过我听人说,梅雨季节,衣裳几日晒不干倒是有的。”
纱君哇了一声,随后笑嘻嘻道,“不怕,到时候晒不干,奴婢拿炉子烘干也是一样的。”
主仆俩说笑一阵,云黛便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她连着两晚都没睡好,也就只能在车上补觉。
马车平稳地朝前行驶。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得一阵噼里啪啦的闷响声传来。
云黛睡得迷迷瞪瞪,思绪混沌,没有睁开眼,只迷迷糊糊地问了声,“是落雨了么?”
四下静悄悄的,并没人回她。
她只当纱君也睡着了,闭着眼睛又眯了一会儿,可渐渐地,她意识到有些不太对。
噼里啪啦的声响还在继续,应当是雨水落在车顶和车壁上的声音,但马车却是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再往前走。
思绪逐渐变得清醒,云黛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身旁并无纱君的身影。
她心头诧异,再看马车停在原地,忙扬声喊了两下,“纱君,纱君?”
外头仍旧静谧无声,没有纱君的回应,没有马夫和张婶子的回应,只有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愈发显出这静谧的诡异。
云黛坐在车里,心头打起鼓来。
无数不好的念头涌上脑中,虽然她极力在心里安慰自己,下雨了马夫和张婶子要停车去拿蓑衣蓑帽换上,纱君应是下去给他们帮忙了,自己没必要疑神疑鬼,但她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一时间,甚至连伸手去掀开车帘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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