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退笑了笑:“那我就是为了不辜负他们对我的期望,所以才要努力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啊。他们暂时受些委屈又有什么打紧的?”
奚浣知道韩退有意混淆“背叛”和“辜负”的概念。她直白地问道:“你所谓的往上爬,是一定要踩着这些看着你长大的父老乡亲,才能爬的上去吗?”
“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指着我呢?我凭本事骗人,凭本事吃饭,可你呢?只不过是稍微读了一星子半点的书,就开始指点江山了?你是什么家庭,我是什么家庭?”
奚浣不懂:“这和家庭有什么关系?”
韩退伸手扯下奚浣头上精致的钻石发卡。
他的力气很大,发卡上还残留着不少奚浣的发丝。
荣安没忍住,想要冲上去打他。
却被奚浣一把拉住。
他们现在是来当说客的,不适合发生过大的冲突。
掉几根头发,对奚浣而言,算不了什么。
她更担心的这里的一切在他们离开之前没有得到解决。
这些人仍旧满怀希望地苦等在这里,那才是锥心之痛。
韩退轻轻地将那些残留的发丝摘下去,讽刺一笑:“这一枚小小的发卡,就够我几个月的工资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我有多努力,才走到今天的。我一步步地走到现在,付出了比常人多出许多的努力。我耗费了这么多的努力,才能坦然地和你们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你们今天,所讲的一切,对我而言,不过是何不食肉糜。”
韩退的这一招对普通人来说是有用的。
只要把所有的矛盾都归结于两者差距过大,不了解他人生活就不要道德绑架,就能完美的应对这一切。
可惜,奚浣不吃这一套。
她很早就知道,人和人的生活是不同的。
无论出身的好与坏,都不是可被指责的原罪。
她相信韩退这一路走来的确很不容易,但是他不容易不是让他人生活变得不易的理由。
一个人白手起家,凭借自己的打拼,实现阶级的跨越然后反哺于曾经帮助过他的人,是值得敬佩的。但是,一个人依靠着大众的恩惠,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后,反而和之前的一切划清界限,甚至帮着他人欺压曾经帮助过他的人,那就是背叛。
她没有执着于跟他辩论着各自的家庭,那样会被他引到奇怪的方向去。
她对他说道:“你自己从困境之中走了出来,就可以反手堵死别人的路了吗?”
韩退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堵谁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