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路空应声,即刻要去,兰月一挡他:“我去吧!”就先他一步出了门。
顾燕时说完那句话就又陷入了怔忪。她低头默默看着满桌珍馐,忽而觉得没胃口,连那道小菜都不想吃了。
这些日子,她其实……其实是想他的。
他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或是他自己眯着眼朝她笑,或是那只讨厌兮兮的大狐狸。
她也梦到过那些……羞于启齿的事情。
他与她纠缠着,让她欲仙欲死,若在云端。也有那么一回,她梦到一半忽而醒来,发觉自己含着笑,意犹未尽地回味了半晌。
可这些,到底都是梦。
梦是会醒的。
她现下更看重的是,梦醒之后她白日里的日子过得十分畅快。
他还是不要来烦她了。
她低下头,闷闷地想着。
他为何会突然来旧宫呢?
她私心里与自己说,理当不是为她。
她于他原没有多么要紧,时隔几个月,他该是已忘了她才是。
可若不是为了她,这又实在奇怪。
旧宫弃置几十年,怎的她前脚来了,他后脚便也来了?
“唉……”顾燕时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伏到桌上。
阿狸察觉她的情绪,轻轻一跃跳到她膝头,在她腿上转着圈的喵呜喵呜。
她将它紧紧搂住,自言自语般地小声说:“那个总欺负你的大坏蛋要来啦……”
那个总欺负我的大坏蛋,也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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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一路南行,沿途绿叶渐渐转黄、变红,不觉已是深秋。
月余光阴转瞬而逝,无踪卫初时挡开了几次行刺,而后几百里路未再有异样。
傍晚昏暗的天色下,林城骑在马背上,望着安京的方向,长声松气。
若这一夜平安,明日一早,圣驾就将入城。
突然而然地,四周围掀起一阵疾风。
这风来的古怪,不仅突然,也好似没有方向,胡乱地吹着,飞沙走石顷刻间直迷人眼。
风沙漫开,使视线混沌。车马不由得都停了停,随行在侧的宫人们抬手遮挡,连马儿都别过头避让。
林城心底一沉,不理风沙,眯起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
很快,数道人影出现在几丈外的车驾尽头处。皆是大红衣衫,又以红巾遮面。
林城心弦骤然绷紧:“快!”他马鞭一扬,直奔御驾,“护驾!”
狂风掀起车帘,马车之中,天子以手支颐,淡看着那几个红衣人,眼底一片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