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背景,贺言舒说实话有点儿犹豫,因为他从学生时代开始,就不大和这个群体来往。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读博士期间才移居到这边,和那群虽然长着东方面孔、思想却完全西化的人显然不是一路的,有些生活习惯和想法完全无法苟同。
朋友圈子里偶尔出现几个ABC,也都是经其他人介绍结识,平时不怎么来往。不过每个群体都有例外,还没见面就给人贴标签也是贺言舒很反感的行为,他尽量让自己消除偏见,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贺言舒坐在咖啡厅的玻璃橱窗边,看了下手机的时间——距离约定的四点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他的相亲对象还没有来。
为了这场见面,贺言舒提前便把今天下午的工作调整到其他时间段,倒不是多想脱单,他只是想从第一次见面起就给人足够的尊重。他习惯在各方各面都给人诚意满满的感觉,每一个约会细节都考虑得无微不至。
可这人竟然迟到了,贺言舒有点恼怒。第一次约会就迟到,也不怪贺言舒减了印象分——如果对方没有那么重视的话,那他也得考虑考虑后续是否还有继续见面的必要了。
相亲对象没等来,却等来了陈渭阳的电话。好久没和这人联系——事实上自上次“看病”完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不知道这人今天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他。
贺言舒接听:“喂,陈先生。”
“贺医生,你在忙吧。”陈渭阳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热情豪爽。
贺言舒瞥了眼空荡的桌子:“不忙,你有事吗?”
“贺医生,其实我是来向你告别的。”陈渭阳道,“你要不要和我说点道别语什么的啊?”
“告别?”贺言舒讶异了下,想起陈渭阳之前提起的搬家的事,“你要搬去东海岸了?”
陈渭阳哈哈笑道:“没想到贺医生你还记得啊!不过不是,搬去东海岸的事儿告吹了,我是要回国。”
“回哪个国......回中国?”
“是的,我爸身体不太好,国内的生意需要人接手,所以我就答应他回去了。哎你说我这是不是就叫作‘临危受命’,哈哈。”陈渭阳倒是很豁达。
贺言舒被陈渭阳的笑声感染,也不禁弯了眸:“你是你爸妈唯一的儿子,公司需要人管理,你责无旁贷。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事业顺利。”
“这么官方做什么?”陈渭阳笑道,犹豫了一会儿,“其实这次给你打电话,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你直说就好,只要我能做到。”
“这事儿说来挺麻烦你的。我妈身体不太好,不适合长途颠簸,所以我这次回国就没把她带在身边。家里虽然请了阿姨,可我还是不放心,想请你有空的时候去看看她。那什么,不用专门去看,就给她带药的时候陪她聊聊天就行!”陈渭阳为难道,觉得这请求实在有点不好开口。
贺言舒听完,却淡然一笑:“没问题,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照看好你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