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举止言谈很有分寸,尤其又带着医生这个权威的身份,给人很值得信赖的感觉。唯一让陈渭阳不习惯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眉目间却总有种疏离和漠然,好像对什么都隔着一层,隔岸观火似的。
这对陈渭阳这种从小被众星拱月着长大、习惯了人围着自己转的公子哥来说,实在是如芒在背。
所以他每说几句话,都要把贺言舒拉一下,提醒他看着自己。
贺言舒也算是明白了,他今天不是来给人看病的,而是来给人处理家庭纷争的。
预约的两小时必须待满,而且本来也是工作,算是自己的分内之事,他不会不开心。
贺言舒温淡一笑:“陈渭阳先生,我在听。”
曦光从窗外透进来,往贺言舒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让陈渭阳走了神。
在人均精英、富豪的湾区,一个医生不算什么,但贺言舒总让陈渭阳不由得联想到,搁高校里,这个人恐怕也是让女同学们趋之若鹜的校草级别的人物,不论中外。
他差点续不上刚才的话题,“我想说什么来着......好久没人叫我中文名,我还有点不习惯,您叫我Gene也行。”他没说是嫌弃他妈取的中文名敷衍,直接把在中国的老家名儿丢上去了。
“嗯,好。”贺言舒转动着笔盖,嗓音温厚,“您的情况我大概了解,我想,您的确不需要接受治疗。您很正常。”
“是吧,我就说了,我妈把你叫到这儿来给我看病,可我哪儿有什么病。这都什么年头了,旧金山的彩虹旗都挂大街上了,还有人觉得同性恋是病,她怎么不把我拉去电击呢?”陈渭阳说着说着,望着门外提高了声调,像是想说给门外的人听。
贺言舒往外看了眼,房门外没什么回应,也许是陈母没听见,或者听见了也干脆装没听见。他无奈地揉揉眉心,没接陈渭阳的话茬。
其实也不怪陈母,按陈渭阳所说,他家基业很大,从他家考究的庭院的设计来看也不会是小门小户,老一辈的人想有个后代来继承很正常。
也是陈渭阳快三十了还在外头晃,弄得陈母挺急的,又听到陈渭阳好这口儿,那还得了。她本来打算去Ron的私人医院挂号,结果听说贺言舒辞职了,只好硬生生等了两个月,这不贺言舒的诊所一开张,便马上叫他来给儿子看脑子。
贺言舒略有了解,像陈家这样老一代的移民,表面上看应该是比国内人思想更开放,可实际上对国内的了解还停留在以前那个年代,也有不少人还保留着那套保守的观念。所以别看他们住在对同性颇为友好的旧金山,思想也就和唐人街那群穿唐装、卖关公大刀的老古董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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